我輕而快的起身避開,依託玉簪隱匿身形,轉身一閃躲到另一處的石堆旁。我自認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想那些紅衣鬼魅個個圍攏過來,像是能大致辨別我的方向。
繼而回避時餘光一掃,深色土地上隱隱約約可映出來我的影,而鬼魅則是無影的。冥界的日光奇特,竟能照出玉簪掩飾之下的外界之人,這卻有些棘手了。
與我而言,最依仗的就是勝於常人許些倍的神識,一邊後退著一邊凝出神識刺朝最近的幾隻鬼魅刺去,抽空尋思著找處可以遮蔽陽光之地。
前方的鬼魅一點沒預兆的倒地,後方湧來的鬼魅亦是怔了怔才繼續圍過來,我著眼一瞟那些被看守的遊魂,依舊木然呆愣的往前走著,一步不停。
我腦中靈光一閃,手中印訣連連甩出,封住前頭又迎上來的鬼魅的行動,撐一把青傘旋身藏於擋不及我全身的石堆邊,讓變幻後的影子碎雜亂石堆中。
來自凡界的遊魂自是要往輪迴臺去的,而去往輪迴臺必然經由忘川,同著它們走應當能避開大多險阻的尋到忘川才是,遂而現下並不是同紅衣鬼魅大打出手的時候。
我在原地好好躲著,紅衣鬼魅四下搜尋,對空甩出的咒印有幾道都被我險而又險維持青傘不動,小幅度動作的躲過。
搜尋無果,紅衣鬼魅自然是離去了。這就好比是人放羊時遇見了狼,狼來了自是防著,狼躲起來了,早早的趕回去才是最佳,畢竟它們只放這一次羊,無須顧慮到日後。
我則撐著傘,默默等著他們走遠,只待將能遠遠瞧見隊伍末端鬼魅的背影,才走出亂石堆,跟在隊伍後頭緩緩走著。
這一路碰見的鬼魅果然少了,大多尋常低階的鬼魅都會為遊魂的隊伍讓開道路。還有半路衝出來啃噬想要遊魂的骷髏模樣的鬼怪,統統被紅衣鬼魅攔截,將其骨頭根根拆了,也不見那骷髏死去,而是緩緩蠕動著重新拼湊自個。可骨頭全被一根根拆了,再組裝起來遊魂的隊伍已然走遠。
我拿傘尖好奇的敲了敲那骷髏正拼著的指骨,那骷髏一顫,指骨從手中抖落出來,空蕩蕩的眼窩抬起來瞅著我。
雖然它理當是看不見我的,可我仍是被它空落落的眼窩瞅得發愣,乾笑兩聲,“唔,抱歉。”
它大半截身子還是散的,基本沒個反抗之力,頓了頓繼而低頭去拼他的手去了。
我看了一會又跟著隊伍前行,偶爾躲在路邊的石堆,偶爾停頓。後來膽子大了乾脆就跟在隊伍後面保持一段距離,大大咧咧的走,也不怕他們忽而回下頭瞧見我撐了把傘的影子。
慢慢悠悠走著,我漸漸聽見水聲潺潺,像是流的緩且近,一顆心歡騰的在胸膛中擂動,怕是,怕是該到了。
正踮腳想讓視線越過遊魂隊伍往前瞅瞅,前方的紅衣鬼魅卻忽的停下,接著整個隊伍都停下了。我幾乎是立刻感知到了危險,直接閃身站到了千兒百里遠來唯一的一顆乾枯光禿的樹後,避開那血紅的日光,略略側身朝前一探。
那輪血陽落在乾焦的土地上,一隊魔騎絲毫不介意眼前人數眾多的遊魂,駕馭著披著銀色戰甲的亡靈馬直直破開隊伍,踩踏而來,一時哀鴻遍野。紅衣鬼魅在骷髏來襲的時候還能出手相助下,這回卻是一個散得比一個快,站與一旁瞧著不曉躲避的遊魂被馬蹄帶翻踐踏。
我眼睛眯了眯,沒想人界遊魂至此收到的卻是這樣的待遇,不由心中寒了寒,擔憂其商珞來。
那踏起塵土呼嘯而來的魔騎隊伍轉瞬間來至我這方,我側身本是要目送他們遠去卻不想那帶頭的魔騎頭忽一舉手,勒馬。
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目睹一杆閃爍血紅詭異光芒的長槍頓顯在我面前僅僅一丈之處,下意識舉手捏住那隻長槍槍頭,因其鋒利稍稍割破了我的掌心,身形亦往後震了幾步,卻沒什麼大礙。
再抬頭時,整隻的魔騎隊伍皆停了下來,那魔騎頭一手還舉著,維持著擲槍的模樣。
遊魂的隊伍,剔除再爬不起來的那些魄散的魂,又繼續木然的前行了,那紅衣鬼魅也沒再側眸往這邊一眼,走得平靜。
冥界果真是個叫人不敢恭維的地方。而我本為冥界異族,也確然算是鬼鬼得而誅之,不甚被他們發現了,定然免不了要血戰下的。
我必須得將纏著我的鬼魅一個個解決乾淨了才能去商珞那,否則帶著追殺者過去就不是救他而是害他了。
丟了青傘,因為知曉這招騙的了較之低階的紅衣鬼魅,卻定然騙不了神識感知目力都強上許多的魔騎。
那些披著戰甲的魔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