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們會如此反應,估摸是因為今日知曉得太突然了些罷。
故意早些出門就是為了避開蜂擁的人群,暮色還未至街上的小商販倒是一個個精神抖擻,馬車經過時不住有商販朝我喚著,“小姐,要不要買盞花燈?送情郎啊~”我擱下簾子,在車中閉目養神。
香軒閣是夜東湖之上的一艘大船,漫行於滿湖璀璨星河,遠遠望著如一方靡靡仙境,燈火輝煌。其間紅巾翠袖輕搖漫步,雲袖翻飛款款而舞,絲竹管絃之樂隨著清風悠悠盪來,我站在岸邊,凝著那方仙境漸漸臨近。
容楓含笑站在船頭,著一襲月白色長袍更顯丰神俊秀,朝我遞出一隻手,因為船離岸邊尚有些距離。我挑眉,不曉為何假意未瞧見那遞來的手,輕鬆一躍便上了船,淡笑,“讓公子久等了。”來東湖之濱時,我遙遙望著香軒閣,在一旁的茶館中小坐了一會,像是突然萌生了種退意。
即便是名義上的夫妻,我也會覺得心中有梗結的。
容楓並不介意,從容自然的收回手,“書信上並未約時間,茶小姐能來這般早,我已經很是高興了。”
隨著容楓進去香軒閣,坐的是個依窗的廂房,自洞開的窗戶可見岸上萬千簇擁的燈火,明明一片似流動的日光。
我賞了一會風景,回頭見廂房之內只我和容楓二人,一個舞姬都無,不由有些訝異,但自認為這些事端同我干係不大,開口溫聲道,“公子今日找我出來,可是上次的事有答覆了?”
容楓替我和自個皆添了一杯酒,眸色溫柔,從第一眼便叫人覺得親近,似是打趣。“我在想,若是答覆得早了,小姐會不會因為了卻心事,轉身便走了。”
這話再我聽來並不算玩笑,若他沒這般提及過,我還真有可能得了答覆就走了。
答應,就回去快些準備嫁妝,不答應,唔,那不就沒什麼可談的了麼。可關鍵是,他自哪如此瞭解我的。
這般一提及,就顯得我涼薄了些,為做他以後是我夫君的打算,乾笑道,“公子玩笑了。”
容楓花名在外,自是有幾分哄女子的本事,一言一語皆叫人覺得聽得舒坦又不顯痕跡。他亦有解釋道前些日因急事去了趟令州,這才叫我多等了幾日。我捻著酒杯,溫聲回句並不在意。又不曉得是哪根筋搭錯了,嚐了一塊玫瑰酥,隨意道,“公子去了令州,同素妍姑娘的七日之約如何了呢?”
這是以前當三公子時養來的壞習慣,總以為花魁名伶就該同俊俏書生湊做一對,且那日是我將約會讓給素妍的,便來關心關心。可這關心得不是時候,我正處的乃是一介被拒絕或是成妻子兩方的尷尬處境,言罷就默然垂了頭,反省下回三思而後言。
容楓含笑隨意答道,“因是急事,所以那些日子的約皆推掉了,未能去成。”
我若是同素妍換個身份,必當是嫌棄‘茶昕’了。不為那一刻鐘的耽擱,而是有種被刻意戲耍之感,容楓所謂的急事時間湊得太好了些。
靜一陣後,有女子半掩面懷抱琵琶而入,先是平靜如水的眸子望著我,一怔,隨即浮現些笑意。
竟是柳兒。我同樣對她回以溫和笑意,心中卻甚為訝異,翎雪樓中名伶素來不外出走場的。
回眸見容楓笑意溫和,頓時了悟,只做淡笑,面上感激道了句謝。
容楓該是對我稍作了打探,甚至於六年之前我在翎雪樓醉酒之事。我當初告訴他芷水閣這一地點,為的就是不需自己慢慢來介紹自己,外頭盯著的眼睛多了,反倒不用我多費口舌。
而且我得說,得佳人歡心,越是顯出關切,也越是得手輕鬆。轟轟烈烈太假,倒是平常喜歡的小玩意被人銘記在心,才容易讓人感觸。
唔,套人心的伎倆麼。這般想著,便忽而覺著有些事不再如我過往想著的簡單,僅是紙面上的婚姻。而會演變成這樣,大多是因為蘇葉塵。
他此番去的是令州,而蘇葉塵在令州旗下已然初具規模。
琵琶聲起,如水傾瀉。
岸上燈火不覺濃稠許多,像是接踵而行,緩慢而擁擠。東城中心的地帶,明律寺或是名氣稍小一些的寒林寺周遭尤其擁堵,往往是兩片燈火交織,為求姻緣而去。
我不介意帶有利用性的婚姻,畢竟我的目的也不如所說的純粹,不過日後要夾在他同蘇葉塵之間周旋,卻有些頭疼。
但能夠肯定,他的回覆當是同意了。
一邊同容楓閒聊著,一邊等著香軒閣漸漸往岸那方靠近。可能是燈會正是熱鬧,也好過去近些觀景。
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