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北朝南有間屋,不管屋裡屋外,都已經收拾過了,屋子裡放一張床,一付桌椅,所有的器用都是新的。
在屋外的東牆上,也就是東邊的後院牆上,只有扇門。那是通後院的,到了夜晚,巡弋後院,可以走這扇門進出。
都看過了,嚴四相當滿意,這還不滿意嗎?換誰誰都會滿意。
只聽唐天星道:“嚴老弟,擺下手裡的東西跟我走吧。”
跟他走?嚴四忍不住問:“總管,上那兒去?”
“見老爺去呀!”唐天星道。
見老爺。
“我已經見過了。”孫秀道:“昨兒個晚見面的。”
那是昨兒個嚴四走了以後。
嚴四明白了,這是禮。家裡新來的護院,總得見見主人,做主人的也應該認識認識新來的護院。
都出了屋後,嚴四跟著唐天星走了,就是走東牆上那扇門。
進那扇門看,眼前就是後院了,樹木濃密,花草扶疏,長廊縱橫,房舍一間間,算得上是個大戶人家。
唐天星帶著嚴四往一間大屋走,進了這間屋,才知道這間屋是間待客廳,也就是內院花廳,這間廳是主人招待知近親友賓客的,如今在這兒見嚴四,不知道是看重嚴四,還是看重護院。
跟進來了一個老媽子,等唐天星走了,嚴四坐下,給嚴四倒了杯水來,便侍立在一旁。
沒一會兒工夫,步履聲響動,唐天星陪著一個人進來。
這個福福泰泰、白白淨淨,五十上下,稀疏疏的好幾綹鬍子,帶幾分書卷氣,一看就知道,不是粗俗的暴發戶,也不是那腦滿腸肥,滿身銅臭的生意人之類的人物。
嚴四站了起來。
老媽子行了一禮:“老爺。”
這位就是主人羅老爺了。
只聽唐天星道:“嚴老弟,快來見見老爺嚴四上前一禮:“嚴四見過老爺。”
羅老爺連忙抬手:“嚴師父不要多禮!”
接著,他讓嚴四坐下,態度祥和,十分客氣,頗有點禮賢下士的味道。
這是對的,護院不是下人,是憑本事掙飯吃,流血流汗,隨時準備賣命,必要時能保主人身家性命的。
而且護院十九出身江湖,江湖人不是受管的,而是待之以禮,動之以情的。
坐定,老媽子獻茶後告退了。羅老爺開始問了話,當然,語氣十分客氣“嚴師父府上是……”
嚴四道:“直隸保定。”
“府上還有些什麼人?”
“父母過世早,沒有兄弟姐妹,家裡已經沒人了。”
“來這ㄦ之前是在……”
“在下剛到京裡來沒兩天,以前在鏢局裡待過。”
“怎麼會想到到這兒來應徵護院?”
“在下到京裡來,本來就是為了謀職。”
“照嚴師父的本事,在京裡謀職並不難。”
嚴四懂羅老爺的意思,道:在下在鏢局待過,在江湖道上跑過,見過的,聽過的,都不及護院來得單純,也不必一天到晚東奔西跑,而且,在下到京里人生地不熟,想謀別的職,也並不容易。
第 二 章
顯然,羅老爺對這個答覆很滿意,他頻頻點頭,而且,在問話答話之間,他也不斷的上下打量嚴四。
“我也看得出嚴師父不願在江湖道上東奔西跑,甚至不大喜歡江湖生涯,因為我在嚴師父身上看不見江湖氣,看見的反而是文質彬彬的書卷氣。”
都有書卷氣,應該是氣味相投了。
嚴四微一笑:“大概是在下進入江湖日淺,沒有染上多少江湖氣,其實,在下以為,江湖人並不一定個個都滿身江湖氣,在下也並不是不喜歡江湖,面是想做一個不同於一般江湖人的江湖人。”
羅老爺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說得好:說得好,像嚴師父這樣的江湖人,是我生平首見,這恐怕就是‘一瓶不響,半瓶晃盪’的最佳例證了,這恐怕也就是深藏不露了。”
嚴四道:“老爺誇獎,不敢,不敢!”
羅老爺再進一步道:“要是我沒有看錯,嚴師父恐怕還文武雙全。”
“那更不敢當了。”嚴四道:“在下只不過跟著家師習過文事,讀過幾年書而已。”
羅老爺道:“令師能傳授嚴師父這麼一身好武功,那麼嚴師父習自令師的文事,也一定相當可觀。”
“不敢。”嚴四道:“老爺誇獎,老爺誇獎!”
羅老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