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兒揉著眼,開心地又哭又笑,一夥人哄哄鬧鬧地將鐵家擠得水洩不通。
鐵漢三悄悄接近蘇覓音。“蘇大人可有事要問鐵某?”
蘇覓音一怔,笑道:“鐵先生高智,蘇某想知,儲大器可在人間?”儲大器殺官逃逸一事,也在朝廷內引起了一陣騷動。蘇覓音和商昨昔奉命調查,一路追上長青山,遍搜三日,不見人影,卻見鐵漢三家門口貼著“喜”字,他夫妻倆才匆匆備了賀禮,前來探詢。
“死了。蘇大人可要緝捕鐵某?”鐵漢三並不後悔殺了儲大器,他罪該萬死,希望蘇覓音能理解。
“殺了?這樣看來,你確是不見血無疑。”商昨昔上下打量他,之前的江湖傳言他也有耳聞,卻難相信外貌忠實的鐵漢三竟是不見血。果然人不可貌相。
鐵漢三沒承認,也沒否認。
“噯,小捕快,第一殺手呢!捉回去,大理寺那堆懸案至少可以解決一半。”
“證據。”鐵漢三道。
商昨昔頓生知音之感。想當年,他盜遍天下,遇到蘇覓音後,見她不捉他,也常以此挑釁,她總說沒證據,把事情推託開去。其實他鬧歸鬧,心裡很篤定,盜神偷東西,從來不留證據。
“小子不錯,商爺看你很順眼。”
蘇覓音沒好氣地把他推開。“鐵先生,蘇某需要儲大器的屍體回去銷案。”
鐵漢三聽了便知蘇覓音沒有捉人的打算,深深一揖。“蘇大人高義,鐵某萬謝。”
蘇覓音拱手回禮。“鐵先生此回是情有可原,蘇某理解,但鐵先生,蘇某但願永遠不見‘不見血’。”
“鐵某保證,‘不見血’永絕江湖。”
“如此,我夫妻告辭。”蘇覓音與他相辭而別。商昨昔吹著口哨伴在她身側,經過柳條兒身邊,他還是覺得有件事得解釋清楚。“小丫頭,商爺頂天立地,絕不會幹那種倒插門的事,你可記清楚了?”
柳條兒納悶地點點頭,見鐵漢三走過來,便問:“鐵大哥,那商大人明明看起來比我年少,怎叫我小丫頭?”
“商大人名聞江湖近十載,我亦久仰他的事蹟,本以為是個中年大漢,誰知見著本人,卻年少風流,貌若處子,這個……大概是駐顏有術吧!”
柳條兒喃喃地道:“三十六歲的人,竟能看起來像十八歲,實在太厲害了。”
正跨出門坎的商昨昔乍聞此言,額浮青筋。“那種確切的數字到底是哪裡來的?”
蘇覓音咬牙忍著笑。他夫妻都是功力高深之人,哪怕柳條兒放低了聲量,他們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商昨昔橫她一眼,見她笑得雙眸泛水,霧濛濛如月上柳梢,不由心神一蕩,再多的不滿都消失殆盡了。
“回家收拾你。”他牽起她的手,迅速跑了出去。
鐵漢三告訴柳條兒,練武可以強身,也能養顏,她若真想青春永駐,他可以教她武功。她開心叫好,也不問他一介獵戶怎會懂武。其實在搜尋丫丫下落時,她就從丐幫那裡得知他的身分,後來上華山,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她不在乎,鐵漢三就是鐵漢三,她只管愛他就好。
“唉,你們小兩口躲那裡幹什麼?過來喝酒啊!”村長端著大碗招呼道。
“對對對,今晚不醉不歸!”村民們鬨鬧。
“你們就不給人留點時間洞房了!”六嬸子笑罵。
屋子裡好吵,但充滿笑聲,鐵漢三和柳條兒對視一眼,同聲道:“就來了。”
他們的臉上也浮起了久違的笑意。這樣開心的日子,才有意義——
【全書完】
番外之《待從頭》
十二年後——
鐵漢三和柳條兒的閨女剛滿十歲,生得活潑可愛、嬌俏大方。
柳條兒本想將女兒取名丫丫,但鐵漢三說,丫丫只有一個,是永遠不可取代的,於是將女兒乳名取為二丫。
柳條兒心想也是,便順了他的意。
這一日,二丫難得沒到水塘摸泥鰍,懷裡揣著一個小白圓球,偷偷摸摸溜進房。
“幹什麼?”柳條兒捏住她的耳朵。“天還沒黑,你竟捨得回來,說,又做了什麼壞事?”
“疼啊、疼啊,娘,好疼!”二丫又叫又跳,懷裡的小白圓球就露出了長尾巴。
“娘不疼,疼的是你。”柳條兒見狀,便順著尾巴將小白圓球拉出來,居然是頭小白狐。狐狸見著她,完全不避生,彷彿彼此已熟悉多年。它伸出柔軟的舌頭輕舔著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