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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掩埋屍首吧,就把他們埋在戰壕裡,埋在一塊!”拼命抑制住抽噎,陳大雷緩緩地建議道。

沒人對陳大雷的建議提出異議,他們本就是兄弟,生死同穴本是應該。在眾人七手八腳的忙碌下,原本空曠的山岡頂上,赫然多出一座巨大的墳塋。

看著眼前這座新墳,陳大雷掏出僅有的幾根香菸,小心點燃,輕輕地插進泥土中,在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後,才戀戀不捨地帶著戰士們向山下走去。

狹窄的山道上,陳大雷與戰士艱難地踏步前行。旁邊陡峭的懸崖彷彿刀切一般憑空矗立在那裡。

走著走著,前面石徑上忽然出現一攤血。陳大雷垂首觀看,發現這是一攤尚未凝固的鮮血……就在這時,空中掉下一滴冰涼的水滴,正砸在陳大雷耳朵上。陳大雷伸手一抹,失聲喊道:“血!”

聽到他的喊聲,眾人抬頭看去,立刻看見在山崖中間生長出一團黑糊糊的草藤灌木。雖然其他人都沒看見,但陳大雷卻發瘋般大叫著:“有人活著,肯定是陳二雷!二雷還活著呵!”

眾人毫不遲疑地順著山藤向上爬去,很快,發現在懸崖中間的一個窪陷裡,順溜懷抱那枝狙擊步槍昏迷在那,在他身上藤索緊緊地捆在腰間,將他整個人吊在半空中,身上的創口處,鮮血正一滴滴下落……

戰士們七手八腳、小心翼翼地解下順溜,再託著、拽著,拉著、捧著終於把他從絕壁上弄到平地。

看著躺在地上的順溜,陳大雷扯掉纏繞在順溜身上的藤蔓,激動地呼喚道:“二雷,二雷!”

可是,地上的順溜面色如土,一動不動。看著眼前這一切,所有人一下子明白了這前後之間所發生的事情。

為了完成交待的任務,順溜在戰友們全部陣亡後,把自己吊在這極險極絕處,沒吃沒喝、獨自堅守著狙擊敵人!

陳大雷自問從軍二十年來,卻從沒見過這樣瘋狂的戰士,從沒見過這樣瘋狂的戰士所進行的這樣瘋狂的戰鬥!

順溜啊順溜,太不可思議了,他頑強得像狼像野草,就是不像人啊!這種兵,千古難覓……

在眾人的幫助下,順溜被安置在用枝蔓做成的擔架上,陳大雷和戰士抬著匆匆前進。

“動作快!二雷失血太多了!”眼見不斷順著擔架流淌下來的鮮血,陳大雷焦急地催促道。

“司令員,前面是南各莊,要不,我們先把順溜安置在那裡吧。”抬頭看了一眼前方山坳裡的村子,三營長建議道。

“那還猶豫什麼,現在就去。”陳大雷一把抬起擔架,大步向前走去。

莊口,維持會長老宋正忙碌著今年的補給任務,揉著發酸的腰抬眼望去,立刻發現陳大雷等人正急匆匆地向他走來。

“老宋,快!……分割槽太遠,來不及了,趕緊找個地方,救我這個兄弟!”見老宋坐在莊口,陳大雷隔老遠氣喘吁吁大叫道。

聽到喊聲,老宋利落的跳下磨盤,大聲說道:“快跟我來,抬我屋裡去。”說著,帶領眾人將順溜抬入自家。

院中,荷花正蹲在井臺上洗衣,當她吃驚的看著擔架上渾身傷血的順溜,立刻顫叫道:“順溜哥?四叔,這不是順溜哥嗎,他怎麼了?!”

擺手制止了荷花的詢問,老宋急忙吩咐道:“丫頭,趕緊燒水!”

堂屋內,順溜被小心的安置在木床上,傷口此刻已經不滴血了,但面色卻變的青白灰暗,見此情景,陳大雷焦急的大喊道:“衛生員!衛生員!你他媽死哪去了?”

聽到喊聲,衛生員匆忙跑了進來,見對方進來,陳大雷立刻吩咐道:“陳二雷交給你了,趕緊救他。聽著,你一定要把他救過來—— 這是命令!”

衛生員奔到床前,小心翼翼的解開順溜的軍裝,赫然入目的是那已經乾涸的血跡和遍佈在全身上下的創口以及大塊青紫淤血。

輕輕的把手放在順溜的鼻子前探了探,又貼到順溜胸口傾聽了一會,再扒開他眼皮看看,衛生員難過的報告道:“司令員,二雷同志已經犧牲了。”

陳大雷不敢相信的失聲大吼道:“不可能!一路上他都有氣,還滴著血呢。”

衛生員低聲解釋道:“他失血太多了,心臟已經停止跳動了。”

頓時,屋裡人全都陷入一片悲哀之中。陳大雷掉過頭,死盯著僵硬的順溜,眼眶中瞬間充盈起淚水。雖然他自問見慣了生死,但是當聽到順溜犧牲的訊息,他心裡卻仍然感到刀割般難受。

“水來了!”荷花清脆的喊聲打破了屋裡的沉寂,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