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了!也想找個地方歇歇腳,可總覺得無處容身啊!”
夜明珠看著他,心裡暗忖道:他這話說得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若是假話則非常巧妙,身上攜帶鉅款卻說自己無處容身,有錢什麼樣的客棧旅店不能歇腳?分明是在暗示他自己目前的處境,同時也向自己隱約承認其身份微妙。當然了,他若真是失去記憶,這話也算是大實話。不管怎地,話裡話外可以聽出來,他已經鬆口動心了。
夜明珠竟長長出了口氣,也不再細細琢磨什麼真話假話,只要他願意留下就行。想到這裡,她不由暗罵自己一聲沒皮沒臉沒出息,轉而卻又暗笑起來:呵呵,這人也夠神秘的!
“還沒問你貴姓臺甫。”
“不敢,我叫龍遠鴻。”
“你如果打算留下歇腳,就住這廟裡,這裡的東西夠你吃一年半載的,隔三差五我再送上些。這地方背靜,十天半月也碰不到一個人,萬一有人來就說是我夜明珠的遠房表弟。”
“那就謝謝你了,姐。”
“別謝我,要謝就謝你的馬。再說了,這都是天意和緣分。”
時令剛剛過了龍抬頭,荇兒便迫不及待地換上了最能凸顯腰腿身條兒的旗袍絲襪、高跟皮鞋。像往常一樣,每天大半天時間她都會習慣性地坐在梳妝檯前,對著大玻璃穿衣鏡搔首弄姿顧影自憐。
春黛的眉,秋水的眼,粉粉的一張桃花臉。嫣然一笑梨渦淺現,一眄一睇風情萬種;驀然受驚似的一偏頭,丹唇啟秀,美眸流盼,端的是令人*奪魄。
她還故意將一頭黑瀑似的濃髮弄散,披在肩上甩來甩去,兩條肉藕似的長臂慵懶地垂在腰際,時不時站起來隨意擺弄兩下身體的姿勢。一時間,玉腿款擺、*高聳、蜂腰如柳,渾身上下透出一股妖嬈之氣。 。 想看書來
第一章 豔神婆心動邂逅(7)
無論怎麼看,荇兒都屬於那種熟透了、渾身上下散發著醉人味道的女人。
“呵呵,荇兒姐,一個人躲到這兒思春發浪哩?”身後傳來一聲戲謔。
荇兒聞聲嚇得一跳。簪珥不知什麼時候躡手躡腳溜了進來,自己竟沒有發現!大概自己剛才對著鏡子搔首弄姿的樣子全被她捕捉到了。
荇兒臉一紅,作顏作色地啐了簪珥一口。“呸!小蹄子,浪聲浪氣叫喚個甚?你也不怕把外面一街兩巷的騷狗子都招來?”
兩年前,張家大少爺張博君把荇兒從戲班子裡贖出來作偏房的時候,荇兒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逼著張大少連同簪珥一起贖出,三人遂一起落腳到這個叫青狐橋的地方。其時簪珥才十五歲,一頭黃毛、兩筒清涕,皮乾肉寡、瘦骨伶仃,見人縮手縮腳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誰知堪堪剛兩年多的光景,簪珥便蛻殼換毛,烏雞變鳳凰,不經意間竟出落成一個水靈靈的小狐媚子。當著張家大少的面兒,荇兒和簪珥亦友亦僕,背過張大少,兩人熱絡得親姊妹似的。
兩人原來棲身的草臺班子中江湖風塵之氣甚濃,呆久了耳濡目染,私底下言語上葷素不忌,逗起嘴來口無遮攔無拘無束。
“呵呵,俺錯了行不行?俺是狐狸精,俺、俺是小粉頭兒。”簪珥嬉皮笑臉服軟認錯,嘴裡一通胡言亂語。“荇兒姐是大家閨秀,是名媛淑女,你沒有思春發浪,您是崔鶯鶯念張生哩。”
“呸!越說越來勁了!你個小蹄子真不知害臊羞恥,粉頭兒這等話也能說得出口,粉頭兒就是娼妓,你知道不知道?”
簪珥臉一紅,連忙衝地上連啐數口,低頭嚶嚀道:“我不是急不擇口兒嗎?你知道就行了,何必把人家的意思掰扯得清清楚楚?”
荇兒暗中一笑,心道:想不到還有你這個小蹄子低頭認輸的時候。暗中用眼風掃過去,見簪珥正低眉偷覷自己,荇兒急忙斂容正色,轉而幽幽一聲:“咱姊妹倆這是黃連樹下唱大戲,苦中作樂罷了。張博君那個十世發不了科的仆街貨,當初胡讒的什麼‘金屋藏嬌、兩頭作大’,全是些騙人的鬼話!如今看來,我也就是杜十娘、李香君的命,守活寡而已!”
簪珥不由暗笑:杜十娘、李香君難道不是粉頭兒?你還好意思說我?
本想再腌臢荇兒幾句,又怕牽動她的苦腸徒惹一肚子的不快,於是她忙把一直背在身後的右手轉到前面來。
原來,她在身後藏了一大把含苞待放的野桃花。
“桃花都已經開了?”荇兒輕嘆一聲。“哪兒摘的?”
“鎮西頭的將軍廟,順便挖了兩個‘徐瓶’,花粒棒正在洗涮哩,一會兒就送過來。”
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