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榨百姓,這不僅不利於朝局穩定,也會弄的民怨沸騰。
這事情著實讓人糾結!貞武不由微微皺了皺眉頭,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拖,拖延時間,清理虧空必須得尋求一個穩妥的法子,不能讓官員害民,不能攪得朝局上下不安。
微微沉吟,他才瞥了一眼仍是俯伏在地的蘇瞻,道:“在門外侯著。”
聽的是在門外侯著,蘇瞻不由大為詫異,難道就此輕輕揭過?他瞥了一眼揆敘留在地上的頂戴,趕緊打消了這分僥倖,忙磕頭,躬身退了出去,在門外他也不敢挺腰候立,而是規矩的跪在臺階下。
瞥了一眼地上的兩頂官帽,貞武才吩咐道:“宣蘇克濟覲見。”
“皇上有旨,召蘇克濟覲見。”一名身穿黃馬褂的三等侍衛急步跨出范家大院的大門,掃了一眼眾官員,才揚聲喝道。
心神不定的蘇克濟聽的這一嗓子,忙上前跪下道:“奴才遵旨。”爬起身,便快步尾隨那侍衛進了大門。
一溜大小官員皆是驚恐不安的盯著范家的大門,這一個接一個的大員進去了便不見出來,這情形可是大為不妙,瞧貞武今兒進城這架勢,怕是會有一番雷霆之怒,他們不由的憂心忡忡,借治河工程填補虧空,他們可是都有份,不知道貞武會如何懲處?
一進貞武所住的院子,蘇克濟便看到蘇瞻光著個頭跪在階前,心裡不由一沉,難道蘇瞻已經被革職了?可為何未見揆敘?難道還在房裡?提心吊膽的進了房間,他雖是低著頭,卻仍是一眼就瞅見了地上那兩頂官帽,心裡登時一片冰涼,心中揆敘、蘇瞻兩人已經說出了原委,他忙磕頭道:“奴才蘇克濟恭請皇上聖安。”
不待他起身,貞武便直接道:“正己風群吏,精心理庶民,蘇克濟,你對住太上皇的褒獎嗎?”
正己風群吏,精心理庶民,這是康熙巡幸太原時賜給蘇克濟的匾額,聽的這話,蘇克濟忙自覺摘下頂戴,連連磕頭道:“奴才有負聖恩,愧對太上皇,愧對皇上,懇請皇上從重懲處,以肅朝廷綱紀。”
貞武冷冷的問道:“你任上虧空了多少?”
聽的這話,蘇克濟心裡一驚,在他手上虧的可不少,這要如實交代,那絕對沒好下場,他猛的想到才借了如此多銀子,當下便理直氣壯的回道:““回皇上,奴才在任四年,只收應得之款項,不敢貪侵一絲一毫公帑,因公務緩急或是軍務借調或有之,然絕無半文進入奴才私囊。”
聽他說的如此坦然,貞武不由微微點了點頭,道:“叫蘇瞻進來。”
待蘇瞻進來跪下,貞武才道:“山西上任巡撫噶禮乃是清理虧空的模範巡撫,在調任兩江總督之時,奏報山西已無虧空,何以才六年光景,山西藩庫及各府縣皆有不同程度之虧空?”
聽的這話,二蘇都是一呆,兩人都說未貪侵,這賬如何平?該死的噶禮,蘇克濟不由一陣肉痛,剛才說的倒是正氣凜然,這下好了,好不容易貪侵了數十萬兩的銀子又得原封不動的填還回藩庫了。
微微沉吟,蘇瞻便躬身道:“回皇上,藩庫及地方倉庫錢糧虧空,實則是年年有之,無可避免,奴才來山西五年,竊以為,山西之地,不可能無虧空,欲使山西無虧空,非得敲骨吸髓,壓榨百姓不可。”
貞武聽的不由一愣,還有這種說法,盯著二人看了片刻,他才緩聲道:“免禮,起身回話。”
二人聽的一喜,忙謝恩爬了起來,蘇瞻已經跪了半晌,早就腿腳發麻,因擔心君前失儀,也不敢活動,微微沉吟,他才接著道:“稟皇上,錢糧虧空,實為官侵、吏蝕、民欠等三種情形引起。
山西不比其他省份,前任清理虧空的模範巡撫噶禮抹平了所有虧空之後,合省上下官吏鮮有敢肆意貪侵者,山西之虧空,主要來自民欠。
地方各級倉庫之儲糧非是僅用於備荒,凡倉谷,春夏初糶,秋冬糴還。平糶之類有三,有歉收之後發糶以濟民食者,有青黃不接減糶以平市價者,有谷難久貯出糶以易新者。
山西地狹民稠,春旱頻發,青黃不接減糶,向百姓出借種糧以及歉收濟民,乃穀倉損耗的的主要原因,推陳易新亦是行之甚難,當青黃不接時將倉谷散去,倘值秋成歉收便不能還倉。若再如此一年,則倉谷必多虧缺。
當然,官侵、吏蝕亦是在所難免,概因地方倉庫監管不力,儲於倉庫中的糧食,總是處於不斷的出糶入糴、出陳易新的迴圈之中,一則損耗,一則吏蝕,皆有可能。
山西之地旱災澇災頻發,罕見大豐之年,若欲杜絕虧空,實乃妄想,自世祖章皇帝以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