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瘋子撓撓頭。道:“問題?照你剛才的那幾句話的說法,豈不是一切皆為天意?”
陸止一道:“莫非生於天地之間,還有什麼不是天意所定嗎?”
老瘋子呵呵一笑,道:“尋常之人聽見你這句話,只怕心生絕望。不過幸好聽見的是老瘋子。以你的修為,不會無端說出這樣的話,短短一會兒不見,你的心境竟有所觸動,肯定不是為什麼天意花的事情,告訴我老瘋子,你心裡想著什麼事呢?”
陸止一道:“果然是瞞不過您老人家的眼睛。晚輩心裡疑惑的不是別的,就是這個墟集!”
“哦?”老瘋子眉毛一挑,道:“這個墟集有什麼讓你好疑惑的?老瘋子怎麼沒看出來!”
陸止一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道:“剛才前輩忽然不見。晚輩就在墟集上四處閒逛,看見那麼多修行人在交換各種天材地寶、奇花異草等等,熱鬧的很。後來有看見了有很多靈獸和異獸被修行人抓來,關在籠子裡,等著人來交換。晚輩在那些異獸之中看見了一隻小狐狸,心裡覺得難過,再看這個墟集,看見那些交換各種東西的修行人,不知道為什麼起了些疑惑。”
老瘋子呵呵笑道:“小子,之前你給我講了一個螳螂的故事。現在換成小狐狸了。好好好,老傢伙倒是要聽聽,你究竟為了一隻小狐狸疑惑些什麼?”
陸止一道:“也不全然是因為那隻小狐狸,晚輩只是忽然想到。那些墟集之中的那麼多修行人,他們在做什麼?”
老瘋子聽了這話,原本笑眯眯的臉上突然變得有些鄭重,看著陸止一的眼神也有些費人思量,他沒有說話,而是轉身走出了屋子。陸止一不明其意,只好跟著他也走了出來。
這間屋子就座落在半山腰,遠遠可見剛才來時的墟集,此時天色近晚,夕陽之下,那長廊被金陽鍍上金輝,宛如一條金蛇盤踞在盆地之中,黃昏的風中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讓人心神惘然。陸止一看著那金色餘輝,不知為何有些熟悉之感,再往周圍一看,附近不見沙七飛和胡六安。但老瘋子的耳朵卻是動了一動,道:“哈哈,那長著八字鬍的小子正在和那姓沙的小子吵架呢,讓老夫聽聽他們正在說什麼。”
老瘋子豎起耳朵,才聽了一會兒,便破口大罵道:“該死的,這兩個小子不互相對罵,居然合在一起在背後罵我老人家,看老瘋子不好好收拾他們!”
陸止一連忙叫住他,道:“誰讓您老人家去偷聽別人說話的,捱罵了也是活該。前輩,你您還沒回答我呢?你說,長廊裡頭的那些人都在做什麼?”
老瘋子悻悻道:“等會兒在收拾這兩個兔崽子。”又上下打量了陸止一兩眼道:“他們在做什麼,這算是什麼問題?傻小子,莫非你是真的被老瘋子叫傻了,長著眼睛也看不見他們在做什麼,長著耳朵也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陸止一眼中露出疑惑之色,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當然看得見,也聽得見,不是我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而是我不知道他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前輩,我想問您一個問題,你覺得那裡的那些人是真的修行人嗎?他們能夠修行有成,獲得種種解脫,乃至於達到長生不老之境嗎?”說著,伸手遙遙一指遠處的墟集。
老瘋子沒有循著陸止一的手指去看墟集,而是看著陸止一,越看臉上的笑意越濃,陸止一越發奇怪之際,老瘋子開口道:“傻小子,這些人做的什麼事,能不能解脫,得不得長生,關你的屁事,你為他們操得哪門子心?”
陸止一搖頭道:“我不是為他們操心,也不是疑惑他們的作為,而是從他們身上我看見了自己,是我自己在疑惑自己。我在想他們在做什麼。我又在做什麼,看見他們讓我去思索,而思索則讓我看見自己。我看見他們在那裡為了一塊靈石、一朵靈花、一本法訣而奔波忙碌,但是我卻看不清楚在一旁的我自己又在做著什麼。
我又會覺得。這些修行人這樣做,真的是走在自己想要到達的所在的路上嗎?就好比沙七飛,他處心積慮想要奪得天意花,目的又是為了什麼,難道一朵花真的有天意眷顧。真的可以讓人長生嗎?我心中沒有追求長生的念頭,也不在乎是不是修行,那我又在追逐什麼,又該追逐什麼,是要問我自己,還是問一問決定了一切的天意?
當我看見那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小狐狸,原本是天地之間自在的生靈,為什麼會被抓住關在籠子裡?被其他的修行人用一些東西交換而去,它為什麼要遭受這一切?是天意註定的嗎?還是修行人的可惡。從風宗聽聞道門修行人有所謂除妖令,假如只是相爭。那妖物豈不是也會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