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估計那道士只是謹慎地要提醒注意罷了。
也許這次朱媽媽說對了,真的會有賊來!前世童年記憶裡殘留的一片血色和奔跑的人影,隨著耳邊嗡嗡的聲音彷彿變得清晰了些,周曼雲屏了呼吸想把如同籠著迷霧的一切看得清,隨之而來的是腦殼子由裡到外撕裂般的痛疼。
“還是謹慎防備的好。只是大哥剛帶著大部分人手去了彬州……”,杜玄霜的聲音帶上幾分憤惱。
他的大哥杜玄風本來是帶著五十人的一隊按將軍吩咐暗護著周家南下的,正趕上週家出事的訊息傳到,就分散了人手安排。兩三個回燕州報信,十來個跟著姑爺回了洛京,剩下的就留在這兒守著,只是周夫人一直對杜家有心結,小姐杜姍姍嫌向婆婆解釋更麻煩,讓他們另賃了小院住著。
可前兩天,杜姍姍讓他們查探周家大奶奶派去洛京送禮的鏢隊。派出去的人在蒼壁山找到幾具周家僕人的屍首,杜玄風接到回報之後,就按小姐傳出的指示帶了大部分的人手去郴州追查賊蹤去了,剛走沒兩天。
“都只是些役夫災民!以前也就是伺弄莊稼的老實農人,料也不會狠到哪兒去吧?”,白露輕聲細語地寬慰著多慮的丈夫。
“你年歲小,又跟著小姐在京這麼些年,有些事都忘了吧?”,朱媽媽不滿地哼了哼,“沒吃沒喝,保不住命,再老實的人也會變鬼。燕州打草谷的羯族蠻子狠,可要是遇上大災,本府本地的災民搶糧搶人更跟兇鬼似的!”
再老實的人也會在災難面前變成鬼……這是真的!朱媽媽說者無心,但那一字一句卻連續不絕地轟著周曼雲的耳鼓,她的眼前猛地一黑。
“雲姐兒!”,朱媽媽一聲驚叫,大手伸出抄住了周曼雲歪倒下的小身體。
第26章 前世夢魘又來襲
細密如網的秋雨籠著大地,即使遠遠地呆在西陵山的山坡上,彷彿還能感覺到夏口城未燼菸灰飄搖而來,低沉壓抑,讓人無法透過氣……
“奶奶,車轅斷了,我們跟丟府上的車隊了!”,一個翠裳丫髻的年輕女孩掀開車簾,看著前方遠去的煙塵發出了絕望的叫聲。
坐在斷轅馬車上的周曼雲,抬起雙手捂住了臉,滾燙的眼淚從冰冷的指縫流出,淌在素腕的碧玉龍鳳鐲上,無聲無息。
丫鬟畫屏和車伕聲聲催得急,周曼雲在呆坐了半刻之後,想到了夫君高維在昨晚突然歸家時的交待。“娘子!你且記著,如夏口城守不住,就立即帶著全家過西陵山,折南至雙橋鎮……照顧好孃親,兄長還有……還有瑾哥兒……”
雙橋鎮?詢問了下車伕大約的路程,周曼雲當下棄了車,決心步行追過去。
夏口城破,必須儘快離開追上家中車隊才有活路。據說攻下夏口城的黃胄軍,殺人如麻,燒掠無數,為首的祝賊最喜食人心。
山路泥濘,周曼雲帶著帷帽,一手拈裙,一手扶著畫屏,艱難地行進在泥濘的山路上。身邊同是一群逃亡的夏口城民,衣著各異,但同樣的神情茫然。
路難行,跌跌撞撞,遠比想來難走千倍百倍,雙腳挪動漸如受刑……
黃昏的西陵山山神廟,一主一僕兩女擠在人群中坐著,本來跟著她們的車伕在半路上就獨自跑了,撇下了明顯就是拖累的兩女。
所幸跟上的這隊百姓看著都是老實人,在周曼雲主僕用隨身的細軟換了吃食時,盡顯著憨厚,還好心地為她們找了塊乾淨又隱蔽的邊角地休息。
以至於在黑暗中突然被接近的躁動氣息驚醒時,周曼雲望向由老實人變猙獰惡鬼的幾個好心人,眼中還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們都是夏口的普通百姓,平日也遵律守紀,但城破家亡的驚變讓他們崩斷了心中的弦。換吃食時是好心,但也不妨礙在接下來幾個時辰的絕望煎熬中漸漸蔓長的黑暗**。
只帶著一個同樣孱弱的丫鬟,身上有著昂貴飾品,又偏偏在吃食時露了小半面驚豔臉孔的周曼雲,成為他們最先的狩獵物件。
裂帛聲夾著喝罵聲聲聲響,周曼雲掙扎著,手腳並用地向人群密集處逃去,身子哐地一下倒下,手指尖將將地碰著了一位老婦人的衣襟。
老婦人正抱著自家的小孫孫,一臉慈祥,看見求救的周曼雲,立即驚慌地把手中的孩子摟得更緊了些,向後飛速地挪了身子。
“別在這兒喪德敗性!”,一位面容端正肅然的中年讀書人嚴正呵斥。在被幾雙齊齊被慾火燒紅的眼睛瞪上後,讀書人腆起了尷尬的笑,主動湊上前,指了指廟前的一處小亭。
廟裡的人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