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寶兒又氣又惱。手伸向腰間,往日懸掛鞭子的地方空空如也……進宮來怎能帶利器?
她拽下腰間的玉佩狠狠向顧衍頭上砸去,“我叫你站住,你沒聽見嗎?蠻子,涼州蠻子!”
聽見腦後有重物襲擊的響聲,顧衍靈巧得躲過去,梅花玉佩落地碎成一塊一塊,顧衍低頭看了一眼碎玉,當年小暖還小,記不住太多的事兒……倘若他早一點趕到,也許她就不會死,母親也不會因重傷而早逝。
他不願意回憶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只管揹著仇恨沉重的包袱殺馬匪報仇,他以為她在天之靈也許會原諒自己。
今日他不僅在璇璣觀主身上聞到了熟悉味道,還見到了她最喜歡的梅花玉佩。
他們是遵從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親的,掀開蓋頭時,他才第一此見她。
那時他們都很年輕,因父親早逝,沒有教過他該怎麼對妻子,新婚之夜他們兩個很是狼狽。
少年夫妻,聚少離多,若說他們感情很深,那是假話。
他已經記不住她的相貌,只記得她有雙好看的眸子,記得她曾經佩戴他送的梅花形狀玉佩……那塊劣質的玉佩就能哄得她歡喜。
此時他有銀子了,有能力給她更好的玉佩,給她喜歡的一切,可她卻不在了。
顧衍閉上眸子,破碎的玉佩反射著陽光讓他無所遁形,他終究是對不起她的。
蕭寶兒見顧衍停下腳步,心中暗暗歡喜,但見顧衍往日無憂無慮的臉龐隱隱浮現著感傷,俊朗的面部線條顯得柔和上不少,別有一股成熟憂鬱的魅力,她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些。
顧衍年過三十卻顯得很是年輕,古銅色肌膚比年輕人更具味道,他的英朗和率直模糊了年齡。
“誰讓你不肯停下來?顧衍……我有話同你說……”
她從未向誰道歉服軟,都是別人的錯,她怎麼會有錯?
顧衍看都沒看蕭寶兒,喃喃自語:“遲了,一切都遲了。”
“……”
蕭寶兒見到顧衍轉身大步跑遠,什麼遲了?是說他們的相遇嗎?
“蕭小姐。”宮女急衝衝跑過來,瞥見蕭寶兒緋紅的臉頰,納悶的問道:“您不舒服嗎?”
蕭寶兒慢慢板著臉,道:“有事?”
她明白想讓父母同意這麼婚事很難,現在她還不想讓別人知道,瞞著母親的刺激感讓她對顧衍更無法放手了。
“方才小蘇公公去了昭陽殿,給顧小姐送了祭天舞時用得衣物首飾。”
“哦。”
蕭寶兒眸子快速閃過嫉妒,滿不在乎的說道:“幾件衣服首飾罷了,我又不像她沒見過世面?”
從小到大,蕭寶兒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殷茹和蕭越嬌寵於她。
宮女輕聲道:“其中有一塊寶玉……”
“什麼?是天賜寶玉?”
蕭寶兒吃驚不小,連她在北地都聽說過這塊寶玉有多難得,就這麼給了顧明暖?
楚帝就這麼看中祭天舞嗎?
蕭寶兒冷哼,“不知她有沒有福氣跳祭天舞呢。”
方才寧德妃在楚帝跟前沒少抱怨,楚帝又是一位好色的帝王,他能架住的寵妃的痴纏?
趙賢妃已經去了遺愛閣靜養,顧明暖不足為懼。
她若是能代替顧明暖,那塊寶玉就是她的。
璇璣觀主不放心趙賢妃,陪紀太后用過晚膳後,便急衝衝趕到遺愛閣。
出乎她意料,趙賢妃竟然在撫琴?!
她站在門口聽了許久,從琴音中聽出秀兒姐姐的愉悅之意,後宮皆知趙賢妃不擅詩詞,不善書畫,不善琴瑟,任何同風雅有關的才藝,她都不擅長。
剛進宮那會兒,宮裡不少人暗自嘲笑她就是一個村姑。
這幾年趙賢妃地位穩固,氣質卓然,趙家又屢次受到楚帝的提攜,孃家兄長漸漸走入朝堂且位居顯耀官職,趙家從晉州的富紳漸漸成了帝都名門,倒也不會有人再說她出身不好了。
“是阿寧?”
“秀兒姐姐。”
璇璣觀主笑盈盈進門,趙賢妃隨意撥弄琴絃,同她相視而笑,問道:“好聽嗎?”
“好聽,好聽。”
“竟說假話。”
趙賢妃招呼璇璣觀主落座後,笑道:“我這輩子也沒打算在琴道上有所成就。”
“秀兒姐姐今日彷彿很歡喜?您同顧明暖……”
“別同我提顧家丫頭!”
趙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