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矇矇亮的時候,陳強一路小跑來到了安裡的陳如記。
雖然穿越者的福利沒啥用處,但是陳強還是老老實實的領了一個一萬米的任務,反正他賣報的時候也得跑動,不如趁此做任務刷點積分。
下午的時候,陳強手中的報紙已經快賣完了,這時候他從一個報攤那裡得知,有一批號外已經印出來了,現在應該已經送去各大派報社了。
號外,指的是報社在遇到突發事件時所臨時印發的新聞紙,由於不會列入原有的報紙編號,所以被成為“號外”。
民國時期的資訊傳遞可沒有現在這麼發達,現在有電視、有網際網路,遇到什麼事情發個朋友圈,發個微博,其他人很快就能知道。可是在1929年,這些都沒有,甚至連廣播都是稀罕物。
當時的民國中央廣播臺,成立還不到一年,每天只播音8次,一天播放時間不到5小時,其中大部分內容是通令、通告、宣傳大綱、報告決議案,比聽新聞還無聊。想想挺廣播就像是開會聽領導講話,絕對催眠。所以要是晚上失眠的話,開啟收音機,聽聽廣播,很快就睡著了。
現在可就不同了,晚上睡不著覺,開啟收音機,廣播裡全都是“xx夜話”,“xx情感”之類的節目,不是這個人失戀了就是那個人找小三了,還經常有補腰子的醫療廣告,多麼刺激的事情啊!越聽越睡不著。
在舊上海,最多的還是美國人搞的廣播電臺,比如xro廣播電臺、新孚洋行廣播電臺、開洛廣播電臺、美靈登廣播電臺、西華美廣播電臺等。
美國商人之所以很熱衷於開廣播電臺,倒不是為了獻身廣播事業,主要目的是為了推銷美國產的收音機。
美國人賣東西曆來往死裡要錢,特別是你自己不會製造的,賣給你必須是天價。當時的收音機很貴,1929年的時候,普通的工薪階層那點收入是買不起收音機的,就算是富裕家庭,買臺收音機也得咬咬牙狠狠心,所以“號外”仍然是傳播突發新聞的最主要手段。
那個時代的號外,大體就相當於是現在的現場直播。
而對於陳強這個報童來說,每一期的號外,就意味著可以賺到一天的飯錢。
號外的內容是要比普通報紙內容要少的,但是價格卻不便宜。
比如《申報》,一份報紙有六大張,要賣4分錢,而一份號外往往只有一大張,卻要賣3分錢。有的時候號外用的還不是4開的大紙,而是8開的小紙,價格還是3分錢。個別沒良心的小報,拿16開的紙印號外,卻要賣和正刊一樣的價格。
紙張少,或者是紙張小,印刷成本都會降低,可售價卻是一樣,這也就意味著利潤會更高。對報社如此,對報販子如此,對報童更是如此。作為一個報童,要是能賣上二十份的號外,這一天的飯前就賺出來了,比賣報紙正刊賺的多。
所以在得知有號外的訊息後,陳強立刻跑向了陳如記。
陳強抵達陳如記的時候,陳如記的大倉庫門口已經站了好多的報童,他們都是來搶號外的。
之所以要用“搶”,主要是因為狼多肉少。
號外的發行量肯定不能和報紙的正刊相比。像是《申報》的正刊,在上海本埠的發行量大約是五萬多份,所以號外能夠印5000份就算是不少的了,印多了反而會賣不出去。
再比如上午有了突發新聞,報社印了號外,要是到了傍晚還賣不完的話,人家晚報就把同樣的內容刊登出來了,晚報的內容更多,價格還更便宜,到時候誰還會去買號外。
5000份號外,分到舊上海三十多個派報站,平均下來一個派報站不到200份,陳如記這種大的派報站可能會多一些,但也架不住幾十號的報童,所以報童必須要用“搶”的,才能拿到號外。
……
陳如記的分揀倉庫裡,工人已經將號外分好,十張一沓,一會報童進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陳強也混在眾多的報童當中,翹首企盼。
突然間,只聽“刺啦”一聲,大門開啟,隨後報童們像是決堤的洪水一般衝了進去,然後衝進了分揀倉庫。這陣勢讓陳強嚇了一跳。
“我要一沓!”
“給我兩沓!”
“錢在這裡,給我!”
轉眼間,那被分好的幾十沓號外就被瓜分的一乾二淨。等陳強擠到前面的時候卻發現面前已經空空如也。
來晚了,賣沒了,這一批的號外,陳強沒搶到!
“少賺了兩毛錢!”陳強懊惱的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