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1929年,還是2019年,上海的房租都是死貴死貴的。
特別是在租界內,那真是寸土寸金,根據1930年的統計,占上海7%土地面積的租界,集中了上海45%的人口,其中人最多的是公共租界,上海31%的人都居住在那裡。
當時公共租界的中區,一畝地能賣10萬塊大洋,與之相比北平的土地均價只是一畝地790大洋,價格差了一百多倍。
土地價格貴,房租自然也就貴,在1927年的時候,上海的租客甚至舉行過大規模的集會,要求房東降低租金。
1929年,要想在租界內租一個小房間,每個月差不多需要20塊大洋。這只是一個小房間,不是一套房。
比如文學家郭沫若先生剛剛到上海的時候還是個屌絲,所以他只能租了一間“亭子間”。
所謂的亭子間,就是一套房子裡最差的那一間,這種房間一般位於處方的上面,陽臺的下面,高度兩米左右,面積五六個平方,冬寒夏熱,一般都是堆放雜物,連傭人都不願意住那裡。
也正是因為房價實在是太貴了,所以閘北才會有那麼多的貧民窟。老百姓用茅草、蘆葦蓆、竹竿、木棍、黃泥搭建起了棚屋,作為棲身之處。
以陳強現在的收入,讓他去租界裡租房子,還真有些捨不得,普通的車伕交了份子錢後,一個月也就是賺20塊大洋,陳強雖然靠著去碼頭拉外國人,可以多賺一些,但也絕對沒有奢侈到去租界內租20塊大洋的房間。
所以陳強最終還是決定在華界租個房間,華界的房租要比租界內便宜的多,那種有電燈、自來水的房子,一戶的月租也就是10塊大洋,一家人居住是足夠了。
陳強這種單身狗,不需要去租一個整戶,他只需要花5塊大洋的月租,就能夠在華界租到一個條件比較好的住處。
但是讓陳強沒想到的是,即便是他願意掏租金,依舊很難租到房子。
因為他是個單身狗,舊上海的房租市場是歧視單身狗的。
當時的上海,三教九流聚集,什麼樣的人都有,很多人從外地來到上海,沒有謀生的手段,只能做一些違法的勾當。
特別是單身狗,一個人了無牽掛,就更容易走上歪門邪道,男的很可能是小偷強盜,女的可能是做皮肉生意的。任何一個房東都不願意將自己的房子租給這樣的人。
相比之下有家眷的人,做違法勾當的機率就要低得多,一家人來到上海打聽,部位自己著想,也得琢磨琢磨妻子兒女。這種拖家帶口的人,反倒是比較容易租到房子。
陳強在上海無親無故,也找不到個保人,租房的難度就更大了。即便是陳強願意給錢,很多房東也不願意把房子足跟陳強。
陳強廢了好大的功夫,才租到了住處,只有一間房,裡面有一張床,一個櫃子和一套桌椅,有電燈,房間的角落裡能放下一個火盆,還有公共的水龍頭。月租是5塊大洋,押金15塊,而且還要先付三個月的月租。
這個租約條件算是比較苛刻的,當時很多租房的也就是押一付一,陳強這個算是押三付三了。但是沒辦法,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陳強也組不到房子。
陳強一下子就花出去了30塊大洋,他又置辦了臉盆、被褥、暖水瓶等生活用品,把來到民國後攢下的積蓄花了個七七八八。
晚上,陳強買了只燒雞,又燒水泡了壺便宜的茶葉,坐在桌前,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有茶喝有雞吃,真是享受啊,我穿越以後,還沒有過過這麼好的日子呢!要是再有點娛樂,比如聽個音樂,那真的是太愜意了!”
陳強翹著二郎腿,朝椅子上一靠,端起茶杯,品了品那劣質茶葉泡出來的茶水,然後臉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
對於陳強來說,他品的不是茶,而是這一縷悠閒而安靜的時光。
下一秒,陳強突然嘆了一口氣。
“為了這可以遮風避雨的房子,我存的那點錢全都花光了,明天開始,又得趕緊賺錢了。記得明天有一艘美國開來的客輪,或許能遇到個大方的客人。”
……
美國來的客輪剛剛靠岸,陳強便已經等在了門口。
這艘船自舊金山出發以後,途徑趟香山、日本神戶等港口,然後才抵達上海,所以船上不僅僅有美國人和華人,還有很多日本人。
華人和日本人自然被陳強所忽略,他的目標只有美國人,那些有錢的美國人。
陳強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