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來。“別鬧了,你背後的傷還沒好全,等下要是再裂開,甭管是陸老六還是陸懷熠,都得吡牙咧嘴地吃藥。”
陸懷熠目光灼灼地望著她:“那你快說,‘懷熠,留下來吧,我怎麼能沒有你呢”。”
芫娘趁他俯著身,便伸手捻住陸懷熠的耳尖,隨即揪了揪。“懷熠,讓我擰一把吧。”“我還沒擰過小公爺的耳朵呢。”
陸懷熠忙不迭躲了躲,輕聲笑著求饒道:“別,擰壞會不靈光的。”“若是不靈光了,往後怎麼給我們芫娘找爹孃呢?”
芫娘彎了彎眼:“沒有你,我還不能自己找了麼?”
“昨兒晚上我跟師父問過,宮裡頭沒有女御廚,和師父一個路子進宮是不行了,但是如果在薈賢樓做掌灶,逢年過節還是很有機會進宮去參加宮宴的。”
“我同師父商量好了,以後積香居都給師父管,我從今兒起就到薈賢樓掌灶去。”“我要進宮,要往高走,只要我站得夠高,我爹孃和哥哥就不會看不到我。”
陸懷熠方才還玩笑的神情,聞言頓時收斂起幾分。他認真地點點頭:“好啊,只要是你下定決心的,都好。”“若是進了宮裡,那些人也不敢再那麼明目張膽地再害你。”
芫娘鼓鼓腮:“我自然是最好了,倒是你,還說等我做了掌灶,要請陛下來吃我的席。”“原來你一早就在調笑我。”
“那是陸老六說的,又不是我。”陸懷熠輕笑著側過視線,“芫娘這麼厲害,沒有我也定能讓舅父嚐到你的手藝。”
他撐著下巴坐在桌邊,笑彎了眉眼朝芫娘倚了倚:“我哪敢調笑芫娘?往後還得指望蕪娘多疼疼我。”“等再過些時候你就知道了,我才貼心,那個陸老六最壞。別想那個陸老六了,芫娘,難道我不好麼?”
芫娘本是要一早去薈賢樓的,奈何積香居里那“禍害”實在是“媚人不淺”,等芫娘跟著師父套車出門的時候,晌午都已經過了。
商老闆和荒娘早就是老熟人,薈賢樓裡的幾個掌灶師父更是在英國公府中秋蟹宴的時候就與蕪娘共過事,決不能算生分。更何況從前楊算在薈賢樓中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如今芫娘滿打滿算還是楊大師傅的師侄,自然是更沒人來置喙。
大家一人出一道題目,芫娘利利索索就做完了。
只是等到最後,老孫忽然又叫住芫娘,朝薈賢樓的掌灶們拱了拱手:“芫娘還小,日後仰仗各位照顧。”“大家點的菜也沒有刻意為難她,但她日後要在薈賢樓裡掌灶,也不能只靠大家照顧過日子。”
他說著,便望向芫娘:“芫娘,我再點一道,你去做一例八寶葫蘆鴨,若是做得好,你進薈賢樓的事,也就算是我徹底點頭了。”
大家聞言,不由得交頭接耳起來。
八寶葫蘆鴨,這菜太考功夫了。
整鴨要脫骨,卻不能有一星半點破皮,這考的是刀工。再將糯米,蝦仁,臘肉,蓮子,菌菇之類的八寶餡料悉數填進鴨子,要有滋味,卻又不能太鹹,這考的是調味。將鴨子捆紮好,做成葫蘆模樣,還要燒出糖色
後,這考的是火候。
尋常的人即便做了掌灶,要做好這八寶葫蘆鴨,也得再花個好些年頭。
不過一旁的芫娘聞言,只是又輕又快地答應一聲,便轉頭忙活起來。刀在芫娘手裡早已經是熟能生巧了,她速度很快,卻一點也不慌張。
待到一個下午過完,菜已經擺滿了一桌子,中間便是那道工序複雜,卻令人歎為觀止的八寶葫蘆鴨。大家挨個品嚐,自然也挑不出什麼錯縫。
老孫夾了一塊分割好的八寶葫蘆鴨,只覺外焦裡嫩,各種食材的香味交相融匯卻又並不突兀。鴨子脂厚,若是火候不到,便會油膩,但若火候太過,又易焦皮。芫娘燒的鴨子恰到好處,油脂悉數融進了鴨腹的食材同鴨肉之中,一口下去,豐腴圓滿。
老孫讚許地點下頭。
芫孃的前途不可估量,來日定比他和師兄楊算還有本事些。
一壺溫好的花雕被挨個傾倒進杯中,大家環次列座。芫娘給師父和商老闆敬了酒,又挨個同薈賢樓的大師傅們碰了杯,至此便算是正式進了薈賢樓的門。
大家對芫孃的八寶葫蘆鴨無不讚許,即便先前還有幾分私下裡的不服,如今也全都消停下來。日後這薈賢樓裡要有個女掌灶,成了毋庸置疑的事實。
芫娘更明白,就算前路再長,只要踏踏實實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地走下去,就總會有走到頭的那天。她跟大家用完了飯,又跟商老闆熟悉了一遍薈賢樓裡頭的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