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達成?難道難道請位叔父都已遭了你的毒手?” 
魏不食道:“我該死我實是罪大惡極我後悔也來來不及了。” 
寶玉心魂皆飛,聲淚齊下,怒喝道:“你你賠他們的命來!” 
他手掌已抬起,但瞧見魏不貪那充滿了痛苦與悔恨的目光,那流滿了眼淚的面容,這一掌竟是不能拍下。 
魏不貪額聲道:“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你殺了反而可以減少我此刻的痛苦,我我反正是活不了的” 
寶玉以手捶胸,頓足嘶聲道:“但你為何要如此?” 
魏不貪流淚道:“貪心,貪心害了我,我我辜負了恩師為我取的‘不貪’兩個字,我死了也無顏見他老人家。” 
他痛苦更是劇烈,身子痙攣也更劇烈,他雙手懼巴插入了泥土中,每說一中宇,身子都要因痛苦而怞動一下。 
寶玉突然想起了那語聲極是熟悉的神秘怪容,大聲道:“那日在快聚園中,你殺了楊七叔後,與你說話的人是誰?” 
魏不貪聲吟已變作喘息,竟是再也不能說話。 
寶玉一把抓住他肩頭,嘶聲道:“他是誰?誰?” 
魏不貪雙目已閉起,嘴唇已乾裂,他競已進入暈選狀況,口中不斷髮著夢囈的低語,不斷道:“珠寶金子水” 
寶玉拼命搖動著他身子,呼道:“醒醒醒醒,說,究竟是誰?” 
魏不貪眼睛終於緩緩張開,茫然瞧著寶玉。道:“他他”深深吸入口氣,本已因痙攣而蜷曲的身子,突然縮做一團,便再也不會動了。 
風悽,月冷。 
所有的聲吟、喘息,都已一齊寂絕,月照荒山,風吹木葉,這仲秋的月夜,競實似變作嚴冬般蕭索、寒冷。 
寶玉徐徐站起身子,木立在魏不貪的屍身前,凝注半晌。突然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噤。 
但,他那無神的雙目,此刻卻已射出火爇的光焰。 
他咬了咬牙,抱起魏不貪的屍身,大步上山。 
山路險陡,荊棘沒徑,怪石嶙峋。 
但此時此刻,世上已沒有任何艱險困難,可以阻擋住方寶玉上山的決心——他決心既下,正如箭已離弦,萬難回頭。 
他大步而行,絕不回頭,絕不停頓。然後,他尋了個深透而隱秘的洞窟,安放起魏不貪的屍身。 
突然間,靜夜中又有人聲傳來。 
接著,洞外閃起了火光。 
那人語、腳步聲十分嘈雜。顯然來的人數不少,但閃爍的火光在這荒山靜夜裡看來,卻顯得十分詭秘。 
人聲漸近,火光漸亮,競似走向這洞窟而來。 
寶玉微一遲疑,迅快地將魏不貪的屍身藏在暗處裡,自己也閃身躲入了一塊凸起的山石後。 
這時,火光已映人山洞,兩條黑衣大漢,高舉火把,大步而入,目光四下一轉,齊聲道:“就是這裡,抬進來吧!” 
洞外哄應一聲,十餘條大漢,每兩人抬著一口棺木,魚貫而入,嶄新的棺木,在火光下閃閃地發著懾人的光采。 
“砰”的一聲,棺木被重重地放到地上。 
抬榴的大漢伸手一抹頭上的汗殊,道:“一、二、三、四、五、六不錯,正是六口,總算全擒來了,他們人死了,一了百了,卻累得咱們出力受苦。” 
另一大漢道:“你可別這麼說,就憑榴樹裡這六個人,若是換作平日,咱們想拍他們的靈木;只還搞不到呢!” 
前一大漢冷笑道:“不錯,本日之前,這些人可都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但此刻卻已都算是死人了,活著的人名頭有商下,地位有高低,但死人可全都是一樣的。再大的英雄,死了也不能比別人多佔一尺土。” 
第三人道:“好了,好了的還在後頭哩!這一趟是六口,下一趟就說不定是十口,八口了。”第四人嘆道:“可不是麼,那位丁老夫人,雖再三勸告,要人抱著以武會友之心,莫毒手傷人,但這些人又有誰聽進了她老人家的話?又有誰動手時不是紅著眼睛,恨不得一出手就將別人殺死,除了潘濟城,他總算還有些慈悲之心,但別人會不會對他也那麼慈悲,可就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