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只由勝利者來書寫,所謂的史書,不過是一堆供人嘲弄的廢紙罷了——朕前一陣,就曾經嘲弄了一段史書,順帶將天嬌那丫頭也整治成天下第一賢德公主——你不是見到了?百年之後,後人閱讀歷史,哪裡會知道,天嬌是史上第一胡鬧公主?”說到“第一胡鬧公主”的時候,他忍不住微笑起來。
我的聲音不住顫抖:“皇上!”
面前的人,是一個崇尚權謀的君王,面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仁慈之君……然而現在,這一刻,面前的人,卻是一個仁慈的父親,與全天下所有的父親,並無區別!
面前的人,是一個崇尚權謀的君王,面前的人,絕對不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仁慈之君……然而現在,這一刻,面前的人,卻是一個真正的心懷百姓的帝王,他的眼光已經掠過了面前的基業,放到了百年之後!
皇帝的手,從我的肩膀上,挪移到我的頭上:“朕原先以為,常青這孩子,比吳王更適合做這個儲君。因為常青這個孩子,他身上有這吳王所沒有的殺氣——他的殺伐之氣加上你的仁心,那將是天下最好的君臣配對——然而,朕失望的是,他與你,顯然是八字不合。”
我苦笑了一下。不是八字不合這麼簡單,那位太子殿下……似乎恨不得將我殺了才妥當。雖然我知道下手的多半是胡楚城,但是能與這位太子殿下脫開關係麼?有這樣一重關係,那位太子殿下,能放過我麼?
心中卻隱隱又泛起波瀾。儘管我也知道,皇帝陛下決定易儲,真正的原因不見得是為了保全我,但是我依然忍不住感動——是的,那是感動!
至少,在決定易儲的時候,皇帝陛下考慮到了我的安全!
“所以,朕只能寄希望於你。吳王……朕能讓他答應做儲君就已經不易了,朕不能指望他成為一個殺伐果斷的鐵血君王。朕只能指望你,指望你能補足吳王的不足,指望你能在吳王需要殺人的時候,成為吳王的不足,指望你能在吳王需要殺人的時候,成為吳王手中的一把刀!你告訴朕——你願意不願意?”
皇帝陛下的聲音裡,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來不及思考,我就回答了一聲“願意”!
直到話出了口,我這才發現,在皇帝陛下面前,我的意志還根本算不上堅定!
我只能安慰自己說,皇帝陛下決定的事情,我已經沒有反對的餘地。
皇帝陛下的笑容一下子歡暢起來,說道:“好,朕就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孩子!既然這樣,這件事,你不會再與朕慪氣了罷?”
我沉默了一會,才說道:“請皇上放心。只是,皇上,臣以為……謀反大罪,也有主犯與從犯之分,不該一刀切,全都是誅九族……”
皇帝陛下看著我,神情到底有些失望了:“你畢竟還沒有戰勝自己,戰勝自己所謂的仁義觀念。你其實根本不用想著這個名單後面是數百條上千條人命,你只要想著……那些都是數字,都是螻蟻!”
“不,皇上——臣沒有辦法將他們看做是螻蟻……臣一直以為,天下的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人,被認定犯罪之前,都有接受審批的權利,都有為自己辯護的權利!皇上……臣能學會殺伐的,然而臣卻一直以為,所謂的殺伐,只能對準犯罪者!對準真正的犯罪者!”我喘了一口氣,“其實,臣也一直以為,所謂的誅九族,不合理,非常不合理!謀反大事,豈能宣揚,九族之中,肯定有很多很多的不知情者,他們說不定也是忠於皇上的——然而就因為攤上了一個不該攤上的親戚,他們就只有一個死!皇上,這其實是不公平的——比如,那九族之中,那些還不懂事的孩子,那些已經到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他們肯定是無辜的!”
再也按捺不住,我將那些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了。說出了話,我也不後悔了,我就這樣看著皇帝陛下:“皇上……臣不敢請皇上修改誅九族的法律,臣只求皇上,將這些案子發回重新審理,讓無辜者一個活命的機會!”
“朕說過,這個名單裡,沒有所謂的無辜者!”皇帝陛下再次暴怒起來,那種類似父親的和藹已經蕩然無存,“即便沒有參與謀反,但是他們素來與胡楚城關係密切!胡楚城誅九族,他們能不兔死狐悲?朕不能給你們留下毒瘤,不能將這些毒瘤留給你與吳王這樣的軟弱君臣!朕先將該殺的都殺了,正好用這個藉口!你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居然還想勸說朕,勸說朕改變誅九族的律法——哼哼,世家大族,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他們憑啥跟著胡楚城作威作福,現在胡楚城倒黴了,他們卻不跟著胡楚城倒黴?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