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蓉蓉給了他一個嗔怪的眼神,洛成哈哈笑了,拉了陶蓉蓉在自己身邊坐了,道:“今兒喬陽有訊息,他那小媳婦有孕了。你若是得空,幫我過去看看他。”
隔了兩日,陶蓉蓉也就當真過去了信國公府去看信國公夫人。信國公夫人年歲倒也不算小,倒是與陶蓉蓉也不是沒有聊的,奈何她見了陶蓉蓉總是恭敬過分,讓陶蓉蓉對著她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兩人見了面,不鹹不淡地說問候的話,就再沒有什麼可以說的。正乾坐著,院子裡忽然鬧起來,有人叫著哥兒的名字,就往這邊跑了過來。
陶蓉蓉定睛一看,卻見到前任信國公夫人留下來的小孩兒,正一溜煙地往這邊跑了過來。一個不防,陶蓉蓉就被他抱住了腿,仰頭看她,笑得傻兮兮的。
陶蓉蓉正蹙眉,信國公夫人就起身溫和地叫著他的名字,讓他到自己身邊來。手忙腳亂好一陣,總算是將人安撫下去了。
陶蓉蓉回去之後,苦思良久,對著洛成道:“我想著,我定然不要比你早死。”洛成冷不防她說到這個話題,道:“今日你不是去看喬陽家裡那位了,怎麼忽地說起這個話來。什麼死不死的,快別說了。”
陶蓉蓉靠在他的背上,嘆道:“今日見了那哥兒我就想著,若是那位還在,那哥兒定然不是如今這番模樣。倒不是說信國公不該殺了那位,只是……”
她嘆了一聲:“沒了孃的孩子總是要多吃點苦頭。如今的信國公夫人也不是對府裡頭的小孩子不上心,而是……不是親孃,總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洛成聽著她亂七八糟地說著,不由失笑,抓了她躺在自己腿上,笑道:“如今你身子健康得緊,怎地就說起這種話來。再說了,就算你不在,我拼了命也要將平平安安照顧好的。”
說著,他彈一彈她的額頭,分外親暱:“要是再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我可就要惱了。”
兩人頓時笑鬧了起來,將方才那些事情都忘記得一乾二淨了。
正鬧著,忽地有人面色驚惶進了門,當即拜下來,口中道:“國公爺,殿下,皇后娘娘方才去了。”
陶蓉蓉一驚,頓時坐了起來,正好與洛成額頭相撞,捂著額頭問進來報信的秋意,道:“皇后去了?”
秋意點頭,陶蓉蓉與洛成對視一眼,連忙起身換了素淨的衣裳,急急地入宮去了。
陶永安站在皇后屍身前,沉默許久,他的身後,奶孃抱著皇長子,已經哭得聲音嘶啞。陶永安轉過身,對奶孃道:“好生安撫著皇長子,若是哭得傷了身子,你也不用活了。”
奶孃頓時一個顫抖,連忙跪了下來。
陶永安出了殿門,仰頭看著已經漸漸黑下來的天色,心中鬱郁地沉。皇后的死是他一手推動,這一日的離去也是早有預料。他以為自己會不為所用,可是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心中卻依舊生出了複雜難明的情緒來。
他站在那裡良久,長久之後,輕輕地一聲嘆息。
總算是,去了啊……
☆、第一百零二章
陶蓉蓉急急入了宮,見了陶永安,就見著他面無情緒;見了她也目光空茫了片刻,然後才對著自己點一點頭:“妹妹來了。”
陶蓉蓉知道他的性子;見他這番表現,心裡面難受異常,上前扶了他的手,輕聲道:“哥哥若是心裡面難受,可以與我說說。”
陶永安卻是一笑:“有什麼難過的,都是早有預料,再多的情緒;也早就消失了。”陶蓉蓉情知他這番表現只是強撐;當下也不說話;與他並肩緩緩前進。
兩人在宮中走了許久;身後陶永安的貼身內侍都要覺得腰痠腿軟的時候;陶永安忽地說:“現在他們大約已經將她收拾整齊了,朕來帶你去與她告別。”
他開口;陶蓉蓉就知道;陶永安心裡面;最終還是留下了皇后的影子。也許很淺,也許很重,終究是有了痕跡。
“好的,哥哥。”她低聲說,跟著陶永安走了兩步,陶永安就笑道:“也是朕忘記了,你今日跟著朕走了這麼久,大約也是沒力氣了。”說罷,叫人傳了步輦過來,讓陶蓉蓉坐著過去了。
陶蓉蓉進了皇后的宮室,就見宮中一片愁雲慘淡,許多人行動之間,都有魂不守舍之感。向來皇后去了,這些皇后舊人想到自己日後的結果,心裡面也是惻惻。
她入內去,就見皇后已經被換了衣裳,薄施粉黛躺在那裡。陶蓉蓉一見之下,心中驚訝過後,更有心酸。當年端莊大方的少女,如今乾瘦得像枯骨一般躺在那裡,就算是擦過粉黛,依舊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