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峰畢竟太遙遠了。
去了九峰,她離家,離師門,離親人朋友都太遙遠了,想要送一封信都不容易。
可是如果不跟他走,他回去了。他們不就分開了嗎?
秋秋這幾天一直渾渾噩噩的,也想過拾兒會離開。可是現在這個問題才實際的攤到了面前。
要和他分開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秋秋就覺得胸口窒悶,連氣都喘不上來。
她捨不得他。
拾兒拉著她的手,把她送了回去。
到了房門口,拾兒站住了腳。
“你早些歇息吧。”
可是秋秋拉著他的手卻沒有鬆開。
拾兒看了一眼她緊握的手,輕聲說:“怎麼了?”
“你你別走。”
拾兒看著她。秋秋的臉上透出一種她自己都沒發覺的悽惶。
“我不走。”拾兒的另一隻手也伸過來,覆蓋在她的手背上:“我就在這兒。”
他晚上沒有離開。一直陪著秋秋。她坐著,他就坐在她身邊。她躺下。他就坐在床邊,握著她一隻手陪她。
秋秋睡意隱約,然後突然間就會驚醒。拾兒輕聲安撫她幾句,秋秋就又合上眼,可依舊睡得不安。
拾兒的手指在她臉頰上輕輕蹭過,將她眼角的一點水光給蹭去了。
秋秋平時可不會這樣不安,也不會這樣情緒外露。
多半是今天晚上那兩碗米酒的緣故。
可是拾兒想,酒不過是誘因,秋秋心裡就是不踏實。
他能體會。
她當然會不安。
他的出現對她來說太突然了。
他們的過去,也太沉重太複雜了。
可是他也不安。
他也同樣捨不得。
他以為自己善於忍耐。
他已經等待了這麼多年,苦苦尋索。他本來也以為他能遠遠的看著她,只要她平安,那麼兩個人不一定要立刻就在一起。
可是他發現那對他來說也太難了。
就象剛才他對她說,一起回九峰。
他本來可以再緩一緩才說的。
秋秋在猶豫。
她舍不下這裡的一切。
拾兒溫存的注視著她。
他剛才說,她可以慢慢考慮,不必急著答覆。
可是他沒有告訴她,不管她最後的回答是什麼,他都一定要帶她走。
這一晚的月光,和不久前的那一晚很相象。
那天晚上他遇到七洞雙煞,他們帶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昏迷不醒。
他當時讓人出手,把七洞雙煞收拾了,當然,人也救了下來。
當時他卻沒有多看那個女孩子一眼,只是吩咐人暫時把她先安置一夜,明天送她回去。
現在想來他不是不後怕。
如果當時他沒有讓人出手,而是漫不經心的把那兩個惡人放了過去——那秋秋會有什麼樣的遭遇?那事後他再追悔也無濟於事了。
正文、266 舊事
他走到了院子裡。
剛才和秋秋一起散步的時候,月色顯得格外溫存。
可是他一個人站在夜色中的時候,連月光也顯得冷清淒涼了。
就如同他獨自度過的那些天,那些年。
拾兒幾乎要回頭看了一眼秋秋的窗子,才能確定她的確就在。
這一切不是他的臆想。
有個人輕飄飄越過院牆,走到他身邊躬身行禮:“峰主。”
“不用多禮。”
那人把手裡的東西捧出來:“紫玉閣外面有三個人盯著,紫玉閣裡也有一個,逮住了三個,一個死了,他們身上沒有什麼腰牌之類的東西,看起來不象是同一門派的弟子。”
“跑了一個?”
“管掌峰說,看看他往哪裡跑,在哪裡落腳,還有沒有同黨。”
那就是要放長線釣大魚的意思了。
當時在島上的時候,拾兒同秋秋離得那樣近,近得他再上前幾步就可以看見被七洞雙煞擄走的人了。
他沒有上前去看。
可是當時兩人的距離已經不足百步,他竟然全然沒有察覺到秋秋的存在。
這很不合常理。
而且七洞雙煞會出現在島上,本身也是一件不尋常的事情。
當時他沒要這兩人的命,畢竟在島上他們都算是客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