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感激與熱情,商會會報卻對此事另有看法:“英國人只是在侮辱了我們,
欺凌了我們,並給我們造成了一切損害之後,才採取了這一步驟。因此我們
不能感謝或讚揚他們”。②
1925 年夏天,上海資產階級就這樣沿著危機前業已存在的不同路線分裂
了:老一輩的買辦保守派,新一代的銀行家與企業家,和廣州行會或馬路聯
合會的激進的店主。這一危機的複雜性主要來源於各個不同集團的各不相同
與互相矛盾的態度,而不是由於突然變得驚惶失措的資產階級的急速變化。
在開始的時候危機向各商業組織提供了一個居間調停的機會,他們也為自己
的利益而抓住了這個機會。公共租界當局無疑正是為了改變資產階級這一仲
① 尼戈爾?杜裡烏斯:《1925 年五卅運動期間中國報刊的一些情況》,《中國研究手冊》,1(1980 年)。
① 《北華捷報》,1925 年 7 月 18 日,第 20 頁。
① 《北華捷報》,1925 年 7 月 25 日,第 54 頁。
② 《北華捷報》,1925 年 9 月 12 日,第 348 頁。
裁者的地位,迫使他們和僱主們組成共同陣線——從而放棄反對帝國主義的
主張——在 7 月 6 日切斷了電力供應,迫使迄今為止尚未罷工的中國工廠關
閉。
這一行動真的足以使資產階級和革命運動分裂嗎?換個說法,它們之間
曾經有過真正的聯盟嗎?
在 1925 年,很多報刊都重新提出了民族團結這一熟悉的主題,並繼續指
出發展中國的資本主義是無產階級的康莊大道。③同時,統一戰線的辯證法又
為被認為是分別代表工人階級和資產階級的兩個政黨間的合作,提供了理論
基礎。但是當孫逸仙於 1925 年 3 月逝世時,資產階級和國民黨之間的關係已
經變得很鬆弛。儘管孫逸仙不久前曾經使工商界感到失望,但仍因他在 1911
年所建立的業跡而能在他們心中喚起感激和崇敬之情,現在這位他們所信賴
的老革命領袖去世了。在個人威信常常比綱領更重要的政治環境中,孫逸仙
的逝世的確擴大了資產階級和這個革命政黨之間的分裂。
但是,由於受到 1925 年五卅運動的巨大愛國熱情的鼓舞,上海資產階級
仍然透過自己的組織支援罷工者。總商會募集並分配了 220 萬銀元。①在工
會、學生和教育團體的幫助下,總商會組織了一個臨時救濟會,並透過向來
自英國與日本倉庫的貨物徵收特別稅而籌集了一筆罷工基金。②但是如果把這
種互助理解為一種真正的政治聯盟的表現,那就錯了。事實是,在 1925 年夏
天高漲的愛國熱情中,存在一個支援罷工者的普遍運動。連軍閥和北京政府
也提供了資金。③
還有,上海總商會的領袖們傾向於和罷工者談判,正如他們願意同任何
製造麻煩的人談判一樣。和各省城市中的名流一樣,他們也認為自己有責任
維持當地的秩序,並願意為維持“公共治安”而承擔很大的財政犧牲。虞洽
卿的不同尋常的活動在危機期間起著主導作用,是所有談判中的首領,他不
只是作為上海總商會的會長和商界的代言人而採取行動。他在 3 月和 4 月間
曾積極談判建立特別市,並被提名為這個未來的特別市的會辦,使他成了當
地利益的官方代表。④他急於維護自己的威信,很重視公眾輿論:“我們願意
聽取很小的中國組織的最瑣細的批評”。①當罷工者採取暴力行動的時候——
例如 8 月 13 日 5000 碼頭工人為向商會索取罷工補貼,劫掠了虞所擁有的三
北公司的兩艘船——他當然更有理由讓步。②
除了僱主們對工人事業的同情以外,上海總商會在 1925 年夏天對罷工者
的幫助,還反映出他們害怕群眾運動,反映出他們以儒家社會和諧理想為名
而實行妥協(以及被外國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