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穩?什麼事呀?”蘇錦蘿歪頭。
“皇家的事,莫要多問。”
現下定都城內一灘渾水,蘇清瑜有些焦心。他無實權,該如何保護蘿蘿呢?
今日蘇容瑜與方淼會面,方淼乃翰林學士,蘇容瑜就職翰林院,不管是明面上還是暗地裡,蘇容瑜已是方淼的人。
宮裡頭的方貴妃,是四皇子生母,亦是文國公府的嫡大姑娘。四皇子出事,方貴妃被貶至冷宮,方家大亂,就連方淼這個人人巴結的“內相”,陛下眼前的紅人,都要夾緊尾巴做人。
如今蘇容瑜跟方淼交往過密,對理國公府來說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不過也不失為一步險棋,畢竟富貴險中求,方淼這樣的人,復起是遲早的事。
“哦。”未察覺到蘇清瑜的心緒,蘇錦蘿點頭,乖乖吃糕點。
……
臘月廿八,是蘇錦蘿的生辰,亦是蘇寶懷的生辰。
理國公府發了請帖,前來參加的人絡繹不絕。他們大都是被蘇錦蘿吸引來的,畢竟她跟定都城內聲譽第一的靜南王綁在一處,想不惹人注意都難。
“玉珠兒,我知道了。”蘇錦蘿坐在梳妝檯前,猛地一把將梳篦拍在臺上。“那個偽君子就是為了讓別人來折騰死我,才做出對我千好萬好的模樣,這樣他就能借刀殺人。”
真是好毒啊!
經過方婉巧的明槍,蘇寶懷與蘇珍懷的暗箭,蘇錦蘿總算明白了這個理兒。她覺得,她已經成為整個定都城女人的公敵了。
“姑娘,昨日裡大公子又給您念什麼案子了?”玉珠兒給蘇錦蘿梳了一個圓髻,露出光潔額頭,一雙水霧大眼黑白分明的嵌在瓷白麵龐上,畫了柳葉眉,上了胭脂,點了唇脂,嬌嫩嫩的就似新春初綻的花骨朵兒。
“你們呀,都被他虛偽的面具給騙了。”蘇錦蘿噘嘴,玉珠兒忙道:“姑娘別動,你瞧,這口脂都花了。”
玉珠兒又替蘇錦蘿補上檀香色口脂,未遮唇的本色,卻勾出了細膩唇形,更顯豐潤水滑,粉嘟嘟的像初開的櫻花瓣。
“姑娘,奴婢聽說,這次生辰禮上,老太太有意替大姑娘挑選夫婿。”玉珠兒壓著聲音道。
“……你從哪聽來的?”怪不得請了這麼多青年才俊。
“奴婢聽伺候老太太的大丫鬟易桃說的。大姑娘過了年就十八了,可不小了。雖說大公子與二公子都還未成親,但大姑娘可拖不得,總得先把親事給訂下來。”
十八,確實不小了。要不是蘇珍懷才名在外,差的瞧不上,高的配不上,也不至於拖這麼久。
“奴婢還聽說,老太太屬意文國公府的大公子,方淼。”
提到方淼,蘇錦蘿便想起了前幾日聽到的八卦。“方家現今沒了方貴妃,四皇子,咳,不知所蹤,方淼又被陛下厭棄,老太太怎麼會瞧上他的?”
“正是因為這樣,咱們大姑娘才不算高嫁。而且奴婢聽說,四皇子的事好像有隱情,說不準要翻案呢。”
“……你一個小丫鬟,哪裡聽來的這些私密?”
“姑娘可別小瞧了奴婢,世上無不透風的牆。”玉珠兒得意的揚高下顎。
“可是大姐不是對靜南王有意嗎?”托腮從妝奩匣子裡取出一支珍珠白玉簪,蘇錦蘿插進圓髻裡。
玉珠兒將那支珍珠白玉簪取下。“姑娘,今日您生辰,戴這支。”重新替蘇錦蘿戴上一支鑲金寶石桃蝠簪。
黑髮紅簪,白膚檀唇,瓷白中透著一抹小巧嬌俏。
“靜南王雖是個閒散王爺,但好歹是當今陛下的胞弟,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咱們大姑娘的身份,是配不上的。就是姑娘您……也得掂量掂量。”
最後一句話,玉珠兒說的不甚清楚,卻是大大的實話。
配不上好啊,就是要配不上。她要是嫁給了那偽君子,怕是都見不著新婚第二日的太陽。
收拾妥當,蘇錦蘿帶玉珠兒和雪雁去了明廳。
前為男堂,後為女廳,蘇錦蘿到時,一眾姑娘都已來齊。
今日天晴,內外槅扇盡除,前廳後院,敞亮無比。
蘇錦蘿透過隔在堂廳中間的二十四扇絹綾裝槅子圍屏,隱隱看到前面一桌男子,正在推杯換盞,吃酒說話。
酒酣香濃,氣氛熱烈。不遠處的戲臺子上正在唱戲,請的是定都城的名角,咿咿呀呀的婉轉逶迤,透過沁冷溯風顯出一片熱鬧場景。
“大姐今日穿的可真好看。”蘇寶懷坐在蘇珍懷身邊,笑盈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