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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我定了定神,居然還冷靜下來,駐足凝神細聽。

原來他們兩個自知如此來往,必然會事情敗露,而以我平日性子,定然不會善罷干休,他二人確非我的敵手。岑生此來,便是與我那二妹在商議著,要找個時機,讓我服下水紅藥新近煉製成的‘七神散’,從此神魂迷醉,終日裡昏睡不醒,任由他們雙宿雙飛。

只聽水紅藥靜了半晌,方才怯怯道:“如此,可真是對不住大姐了。”

岑生聽她說話,一時也沒有接言,只是嘆了口氣,說道:“她……她已懷了我的孩子,即日便要臨盆,那也是我岑家的骨血。平日裡她對我倒也不壞,若不是你……你也有了我的孩子……”

什麼?紅藥也懷了他的孩子?

一股勃然怒氣,陡然生自胸臆之間!我將孩子交到左手抱緊,右手鏗然一聲,從腰間拔出了從未離身的青鋒寶劍!

那小妖愛奴恰好此時端著一盤酒菜過來,看樣子正是要送入房中給他二人享用的。她猛然間看到了我,頓時臉色大變,手上一軟,當即盤碟傾斜,“呯呯”數聲,盡數跌在了地上,碎片四濺,酒菜一片狼藉。

我一把將她推開,提劍便要入室。

愛奴情急之下,雙手一揮,頓時有幾道粗如手指的葛藤平空生出,密密繞上了我的身體,攔住了我的去路:“大夫人稍待!我家洞主尚未起床,請大夫人先去前廳……”

如此等低能法術,哪裡能阻得住我夜光的去路?我怒氣勃發,手腕一揮,“唰”地一聲,劍光閃處,便將這不知死活的賤人斬成了兩段!那幾道葛藤失去了宿主,“啪啪”數聲,相繼落到了地上,扭了兩扭,便再無絲毫生氣。

我砰地一聲撞開門去,卻見他二人正相倚偎於床榻之中。床上佈置精潔,羅帳半挽,被翻紅浪,桃紅緞子蒙著的長枕之上,繡著一對羽毛鮮明的鴛鴦,正在親親熱熱地交頸而眠,便如他二人此時情景一般,真是好一派旖旎風光。

因我來得極快,雖則愛奴死前曾出聲示警,但事起倉促,他二人連衣衫都尚未穿好。水紅藥僅著貼身小衣,一見我闖了進來,“啊”地一聲低呼,整個人都倒在岑生懷中,嚇得瑟瑟發抖,宛若受驚小鳥一般。那副婉轉柔弱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

我心中又是氣憤、又是羞愧、又是痛楚、又是茫然,氣到了極點,站在那裡只是發抖,牙齒相互撞擊,格格有聲。我夜光相貌之美,水族中公推第一;法術智謀,無不是出類拔萃。有多少神侯妖王來求我為配,我都不曾應允;甚至連東海龍王要納我入宮,我都將來使打了回去。

放眼四海妖族,根本就沒有使我夜光中意的男子。

一直到了兩年之前,恰逢初春時節,我偶去杭州遊玩。便是在蘇堤的柳蔭之下,見著了那個正在琅琅誦書的傻書生。青衫如洗,俊爽蕭然,映在淡綠鵝黃的柳葉影裡,如詩似畫……恰便是我夢中人一般。

只是那一眼起,我便是再無退路。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年少?足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嫁與他後,彷彿一生真的就此滿足了。

我一心只是愛他,為博他歡心,向來尊貴有如女神的夜光,竟然也學會了漿衣拾掇、洗手作羹。最為平淡瑣碎的日子之中,似乎都含有無限甜蜜。他事母極孝,在他母親病危之時,我甚至逆天行事,甘願捨去百年精元,只為延他老母三載壽歲。

這水紅藥不過是個道行低微的花妖,論姿容才幹,哪裡及得我夜光的一半?若要說她確有所長者,唯有嬌弱憐人而已。

可是他卻如此背棄於我!

懷中孩兒在熟睡之中,似是感知到了我心中滔天的憤怒,突然“哇”地一聲,大聲啼哭起來!

我渾身一震,俯首向他望去。雖然他出生只有七天,此時尚在酣睡之中。可看那眉眼相貌,卻活脫脫與那負心人一般無二。

我心中陡然起了一個惡念:岑生他既然忍心拋棄夫妻情義,我自然與他恩斷義絕。然而我是妖族,所居之處與人間不同;那孩子卻是延續了他父親的血脈,只是一個凡人。他勢必不能在我身邊長大,而岑生已視我為妖,必不會善待我生下的孩子。然而有他在,總是我的一點骨血,母子親情連心,將來只怕岑生會以此來要挾我,也未嘗不能。所以趁他尚未長大成人,我與他情份尚淺,不如我將他殺了,倒是一了百了。

況且他與這負心人如此相像,莫非要他長大之後,也變成另一個負心薄情之人麼?

當下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