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先咚咚咚磕起頭來。
“將她扶起來。”徐笙後退一步, 蹙眉對綠柳說。
“是。”綠柳在她身後低聲應了, 隨即看向跪在地上的婦人,眉頭一挑將她扶起來道:“你是何人,為何要在王府門口攔下家王妃?”
那婦人瑟縮著身子,頭髮散亂, 被扶起來之後,徐笙這才注意道, 她滿臉青腫,像是被人暴打過一樣。
見到徐笙打量的目光, 婦人又瑟縮了一下,怯生生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便立即低下頭。
“不必害怕, 你慢慢說,我不會將你怎樣的。”徐笙柔聲安撫道。
婦人嘴唇蠕動,似是有話想說, 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你直言便是,我不會怪罪與你的。”
婦人便期期艾艾道:“民婦……民婦夫家姓方,是……是王爺的外家。”
“民婦一家一直居於泰安,在先王妃未仙逝之前,經常與王府走動。後來王妃仙逝,便漸漸與王府斷了聯絡,這次民婦前來,是因為家中公婆想要見王爺一面,不知……不知王妃可允?”
徐笙聞言蹙眉:“去請虞伯出來看看,我也沒有見過夫君的外家,還是要找人確定一下。”
多年來少有聯絡,與王府已經斷了聯絡,如今突然找上門來,她也沒有見過這方家親戚,自然不好做決斷。
實際上,冀北王身份顯赫,先王妃雖然去世,但孕育了三子,方家再如何蠢笨,也不可能放棄這麼一門富貴親戚。再不然,這王府還有自家親外孫親侄子,也不怕受新王妃欺負了去,便斷了聯絡,少有走動了?
這婦人說話含糊不清,徐笙便叫虞伯出來認認。
“你走一趟,去告訴陸夫人,說府中臨時有事,王爺外家來了人,今日便不便與她一起去清源觀祈福了。幫我陪個罪,下次我在王府裡請客,下帖子邀請她來。”徐笙想著,便叫綠柳去趟城門口,給陸夫人告個罪。
今日本是她與陸夫人,還有陸夫人的幾個手帕交一起,這邊有了事,還好有她的手帕交作陪,沒叫陸夫人一個人去了城外清源觀。
“不管是不是,先進府裡去吧!這天氣熱的緊,再站在這外面,可別把咱們熱中暑了。”徐笙搖搖手中紈扇,對那婦人道。
“……哎……是。”那婦人誠惶誠恐的應下,跟著徐笙一起往王府裡面走去。
一路上,她被這王府的繁華富貴迷了眼睛,只覺得怎麼也看不夠,這宅子大的比泰安縣太爺家都大。
徐笙見了,便笑著和婦人介紹起府中景色來,並且一面道:“咱們先去我院子裡,虞管家隨後就過來,他是王府裡的老人,想必是知道你們家的。”
原本虞臻外家上門,於情於理徐笙都不該當面質疑,這是待人接物的基本禮儀。可是先不說兩家早已斷絕來往許久,就剛說他們這麼多年都沒見面,如今忽然見面,難保不知道會有什麼目的。
徐笙想的深遠,虞臻現下不在王府,她也不知道該拿個什麼態度去面對他們,索性便先客氣一點,疏離一點。
“一切都聽王妃的。”婦人聽到身邊徐笙的話,連忙回神應答,面上也漸漸浮起一陣羞澀迥然。
她居然在王妃面前失禮了,王妃會不會怪罪於她?
許婉娘出身貧寒,孃家只是小戶人家,當初嫁給泰安方氏,令整個鎮子上的人都羨慕不已。原本性格就膽小懦弱,與泰安城裡普通人家打交道,來往一二尚且能應付,但是面對徐笙,只覺得她身後跟著一大串婢女丫鬟,身上穿的衣服她只在她小姑子及笄的時候見過,那是婆母壓箱底的料子。而且王妃通身的氣派,耀眼的讓她不敢直視,現下有一點不妥的地方,心裡就要忐忑半天。
“我們到了。”這般想著的時候,她便又沉浸到自己的世界裡去了,還是徐笙的聲音將她從夢中喚醒。
進了上房,綠楊帶著一串婢女進來奉茶,徐笙便笑著道:“今日天格外的熱,夫人若是不嫌棄,先喝點消暑的涼茶,等一會兒廚房就上冰鎮的酸梅湯。”
“多謝王妃。”說罷一頓,許婉娘捧起茶盞道謝,又侷促道:“民婦粗鄙,望……王妃不要怪罪……”
“夫人說笑了。”徐笙看了一眼她臉上的青紫,沒有說話。
許婉娘是真不知道怎麼接這些大戶人家的客套話,只得坐在原地,侷促一笑。
沒過一會兒,虞伯便匆匆趕來了清芷園。
進屋的時候,他滿頭大汗,手上的汗巾擦個不停,可還是擦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