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瓊挽上她左臂:“你這是喬遷之喜,總要送些東西,才是正經啊。”
她無言,只是又側臉去看崔瑛。
崔瑛整個人還是有些無精打采,眼底也沒了往日的神采。
可見這件事縈繞在她心頭,一直揮散不去。
一連半個月的熱鬧歡喜,也沒能叫她開懷。
她想著,略略掙開崔瓊的手,返身拉了崔瑛一把:“你給我備了什麼禮?”
崔瑛似乎在出神,一時沒聽清她說什麼。
小臉微揚,上面寫滿了迷茫,張嘴啊了一聲。
她這一聲更是惹得薛成嬌心頭一沉。
袁慧真近來倒似是好多了。
她從崔瑛右後方繞上前來,按了崔瑛一把,才笑著同薛成嬌講:“這個丫頭近來像是入了魔了,一直是這樣,你別理她。”
崔瑛小。嘴一撇,顯然是有些委屈。
這不是袁慧真會說的話。
崔瑛的這種委屈,也少露與外人看。
薛成嬌眉頭微蹙,淺笑了一聲:“阿瑛這樣的性子,怎麼會入魔?”
她一邊說,一邊將一行人往宅子中引去。
崔琦跟著她們身後,一直沒有開口。
薛成嬌的這處院落,說大不大,可要說小,幾個人花上一個時辰,也是逛不完的。
不過崔瓊對她的新宅子也好奇,她只好領著姊妹幾個挑了幾處閒逛。
可是因心下惦記崔瑛,她也提不起興致陪著。
崔瓊看在眼裡,大約能明白,回頭與袁慧真對視了一眼。
只見袁慧真眼底一片清明,幾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崔瓊心裡拿定了主意,拍了薛成嬌一把:“今兒我們在你這兒吃飯,就在剛才那處……啊花漵那裡就很好,把飯擺在那裡,是個高處,院子裡的景緻大多可以收入眼底了。”
薛成嬌噯了一聲應下,倒沒動。
崔瓊噗嗤一聲笑了,又推了她一把:“你如今是主人家,不去忙著吩咐人給我們備飯嗎?”說著又點了崔瑛,“你嘴。巴最挑,跟成嬌一塊兒去吧。”
薛成嬌心中一喜,抬頭看向崔瓊。
果然,崔瓊嘴角噙著笑,眼中和柔一片。
她重重應了一聲,拉上崔瑛就走。
崔琦嗤了一聲:“大姐姐還真是用心良苦。”
崔琦立時有些不悅,盯了她一眼:“瑛姐兒近來神色恍惚,你是做姐姐的,可曾開解過她?可曾陪她取樂過?我帶她來成嬌這裡,本就是為了讓她散心的,你現在學成了什麼樣子?跟長姐說話,也這麼陰陽怪氣的嗎?”
崔琦叫噎了一把,額了一聲:“我不過隨口說一句罷了。”
袁慧真眼見兩個人一言不合似要吵起來,趕忙攔著勸了兩句。
崔瓊也是怪得很,近來脾氣越發的大。
袁慧真眼神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終究什麼也沒說。
再說薛成嬌拉著崔瑛走遠了些,才放慢了腳步,扭臉兒問她:“慧真姐姐如何說你中了魔?”
崔瑛小臉兒一垮,搓著衣角:“是我父親,整日罵我中了邪。”
薛成嬌眉頭緊鎖。
崔溥?
“你是不是在家裡跟溥四叔對著幹來著?”
此話一出,崔瑛果然一言不發了。
薛成嬌知道自己所料不錯。
估計是崔瑛鬧的太不像話,惹急了崔溥了。
“那你祖母怎麼說?”
“祖母罵了父親好幾次,可他一概聽不進去。”說到此處,崔瑛似乎也有些著急,攀上薛成嬌的肩膀,說話的語調都加快了好些,“上次祖母和父親吵起來,我聽見了什麼她如今還小一類的話,這是不是說我?是不是要給我說親?”
薛成嬌心裡咯噔一聲,暗道不好。
這件事她拖了太久了。
陸秉均不會一直留在應天府中。
就算現在不明著說開了,只怕也要和崔溥暗地裡達成某種共識。
她眼中明滅幾變。
劉光同讓她去信問崔旻。
可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最直截了當的,難道不是問崔瑛嗎?
康家那位小少爺,是她的青梅竹馬,兩個人究竟感情如何,她說出來的,才最可信不是嗎?
原本不願意拿這個再驚動崔瑛的。
可是眼下……
“阿瑛,我問你個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