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素是跟著他們一起出門的,聽著他二人商定下來,不由的嘆了口氣。
高孝禮腳步一頓:“內臣嘆氣是為何?”
其素搖頭:“大婚當日,我代陛下來賀過,不想數月光陰而已……你們家這位姑奶奶的境遇,也的確叫人心酸。”
薛成嬌鼻頭一酸,眼窩就熱了。
她連忙偏過頭,拿帕子擦了一把。
高孝禮深吸了一口氣:“內臣回宮嗎?”
其素嗯了一聲,往前行了兩步,而後又站定住了。
他一回神,看著高孝禮,端的一本嚴肅的問道:“高大人現在進宮?”
高孝禮點了下頭,沒言聲。
“也好。”其素抬頭望了望天,“且不說你們家的姑奶奶如何,他們害了茯苓一條命,只這一條,陛下要問個死罪,也不為過了。”
高孝禮卻猛然間心頭抖了抖,下意識的盯了其素一眼。
他再扭臉兒看崔時,發現崔也正看著他。
四目相對,很快就有了主意。
崔先開口出了聲:“內臣這樣篤定陛下要問死罪嗎?”
其素呵呵的笑了兩聲:“不是我篤定,殺人償命,他有人命官司,就是罪上加罪,要他死,不過是陛下一句話的事兒罷了。”
崔心裡咯噔一聲,其素給的暗示,實則已經很明顯了……
450:郡夫人
皇帝對待談氏與甄氏的態度,果然是不同的啊……
高孝禮和崔二人心下都難免有此感慨。
甄籍在雲南為禍一方,這二十年來,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哪一次也沒有真的連累到他自己身上。
就連當年雲南的舞弊案……最後也不過是推了總督和幾個知府出來。
大家心知肚明,這所有事情的最大受益人,都是甄籍。
可是皇帝卻從來沒想過要甄籍死,沒想過要甄家任何一人的性命。
但等事情落到談氏身上的時候呢?
談昶旭早就下了斬立決的旨意,這次其素說的雖然看似隱晦,可實際上卻再明白不過了。
皇帝要談昶年死,他身為宗子,這一死,談氏的長輩們就算能逃過一死,談氏長房也再後繼無人。
一門凋零……
崔倒吸了一口冷氣。
而眼下,他們糾正要把談昶年,送上這條死路。
崔不由腳步一慢,原本盛怒的心,也漸漸地冷卻了。
其素看在眼裡,嘖了兩聲:“小崔大人心軟了?”
高孝禮一眼掃過去,下意識就蹙了眉頭。
實際上崔也不是說對談昶年心軟,他只是不希望自己變成皇帝手中的長劍而已。
從很早之前,就是這樣。
他進京之後,在不經意間已經做了太多事了……
可是其素突然這樣問他,也的確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崔鬢邊有冷汗直直的冒出來,連忙就搖了搖頭。
其素略微一眯眼兒,倒也真的不與他計較什麼,轉而同高孝禮寒暄了一二句,就自顧自的上了軟轎,吩咐回宮去了。
等到其素的軟轎不見了蹤影,高孝禮才長出了一口氣:“你適才想什麼呢?”
崔自己理虧,哪裡還敢反駁呢?
高孝禮嘆息著,扭過頭來盯了一眼談府的硃紅大門,眼神暗了暗:“陛下想叫他死,你難道就不想叫他死嗎?從前大事上都妥協做了,如今怎麼反倒拘束起來?”
他一面說著,一面往前行了兩步,在轎子前面又站定住。
小廝打了簾子要迎他上轎,高孝禮也只是稍稍彎了下腰,沒往裡進。
他背對著崔,聲音飄的有些遠:“我要進宮回話,你去不去?”
崔捏了捏拳頭,定了心神:“我跟舅舅一起去。”
高孝禮這才嗯了一聲,抬腿上了轎。
薛成嬌玲瓏心思,只消稍稍轉過念頭,就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她往崔身側近了近:“表哥,入朝為官的,又有哪一個不是陛下手中利劍呢?你千萬不要糊塗了……”
崔心中一股暖流流過,噯的一聲應了,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我知道,你放心家去,我跟舅舅去請了旨意就回家。”
……
皇帝在知道崔瓊死因的時候,身形微動了動,又聽聞談氏一族害了茯苓性命,臉色就更不好看了。
劉光同一直陪在殿中,其素因回宮的早,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