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如何不會呢?阿羨走到今天這一步,也跟你們脫不了干係。”
白氏一僵:“我……我們?”
“難道不是嗎?”皇帝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盯著白氏,“夫人是甄家當家主母,甄氏一族在雲南胡作非為,夫人不會不知道吧?阿羨是皇后,是天下母,可你們甄家卻一點兒也不給她長臉。她二十年不和雲南來往,夫人卻以為是因為什麼呢?”
事已至此,白氏自知已為俎上魚肉。
她無話可說,也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生死本就是皇帝一念之間的事情而已。
更不要說,他說的都是事實。
甄氏一族走到今天,是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她沒想到,羨兒她……
白氏抬頭看皇帝:“陛下秘不發喪,為的便是今日嗎?”
“秘不發喪”這四個字,對皇帝來說,就像一把刀一樣。
它毫無預兆的刺向皇帝的心口處。
那原本堅。挺的身形,幾不可見的晃了晃。
其素聽的直皺眉,這位侯夫人是怎麼了,她怎麼敢說這樣的話。
“是或不是,朕想來,夫人必定心中有數了。”皇帝說完了這話便收了聲不再言語。
其素畢竟跟著他也久了,此時皇帝臉上的表情,分明是沉痛之中還夾雜著些許怒火的。
那怒從何來,其素心下明白。
娘娘的死,始終是陛下心中的痛。
太后做下的決定,是為了陛下好,這不假,可同時也是成了一根刺,梗在陛下的心口處。
其素暗暗地搖頭。
白氏今次若不再提及此,生受了倒也罷了。
可她偏又是個極跋扈囂張的女人。
眼下這個情形,她多半是已然明白,自己今次是被當成了人質,要扣在宮裡不再放出去了。
至於再往後的事情,她就更不需要旁人來提點。
可也正因為如此,她說出的話,便更是字字句句扎陛下的心。
其素捏了一把冷汗。
白氏勐然回過味兒來:“昌平他……”
她瞪圓了一雙眼,看看皇帝,再看看他身後的靈堂:“他還是個孩子。”
皇帝抿唇:“天家威嚴,絕不會與一個孩子為難。自然了,也不會與你一個婦人做難。”
白氏嚥了口口水,心下是冷笑,面上卻不再說了。
此時再多說,皆是無益。
她的命,不值什麼,了不起不過一死而已。
可是她孫子還小,才十四歲而已,他不能把命留在這皇城根下。
皇帝見她收了聲,面色稍有鬆動,看向其素:“把夫人安置在明仁殿,叫人好好伺候著。”
其素噯了一聲應下。
皇帝深看了白氏一眼,卻自始至終都不敢再往正殿中看去。
白氏自然將他舉動盡數納入眼底,就在皇帝提步要走時,她嘴唇又動了動。
其素到底是心軟的,身形微動:“夫人,隨奴才來吧。”
皇帝心有所思,更有所牽掛,便沒留神,徑直離去了。
待他出了明仁殿,白氏才瞥了其素一眼:“你在幫我?”
其素搖頭:“我只是不想再叫陛下心中不受用。”他說完了,稍頓了一把,“自然,娘娘往日待我也算不薄,她已然為此事送了性命,夫人和小世子在宮中,總不想再枉送性命吧?”
白氏噎住,許久後才揚了抹冷笑:“其素,王芳呢。”
其素摸了摸鼻頭:“他早就不中用了。等陛下料理完了前朝,他也不過是一死。”
白氏呵了兩聲:“我就知道,這一切都是個局。”
笑聲止住時,她想起來了公孫睿華。
白氏看看其素,動了動唇,可是卻沒再問下去。
有什麼好問的。
她都成了階下囚,還有心思管別人嗎?
其素安置妥了白氏後,命人將明仁殿把守起來,除了從前在殿中服侍的人以外,任何人不許進出,連靠近都不許,之後才兀自離開了。
瑤鶴進殿去送茶水的時候,白氏就坐在那靈堂中,盯著罩了黃布的牌位看,一動也不動的。
“夫人,您喝點水吧。”
聲音入耳,白氏回神,扭頭看了一眼:“是瑤鶴啊。”
瑤鶴點點頭,把茶杯遞過去。
白氏接了茶杯卻不吃,吸了口氣:“羨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