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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也是。”簡讓問道,“要是我不借你魚竿,你會去找誰?”

“找掌櫃的。”鍾離嫵唇角牽出愉悅的笑容,“他平日無事的時候,也喜歡釣魚。我還沒做好的魚竿,就是他在幫忙做。”

這倒是巧了。明日他也不會單獨出門,也想拉上掌櫃的同行。他一面想著,一面道:“不聲不響的,人緣兒倒不錯。”

鍾離嫵又啜了一口酒,眼神直接地凝視著他,好奇地道:“你來這裡,真的沒有別的目的麼?”

“我該有別的目的?”簡讓反問。

“有目的最好。”鍾離嫵環視著室內,“那麼,等你目的達到就可以離開,我就可以住在這兒了。”

簡讓失笑,“為何?”

“這裡應該有蹊蹺。”鍾離嫵如實道出想法,“而且,不懼暴風雨——聽說前年暴風雨過後,這兒安然無恙。我住的筱園就不行,全塌了。”

得知這些,還是因為水蘇發現筱園建成的時間只有一兩年,這裡卻是不同,起碼已建成好幾年。為此,掌櫃的到房裡詢問她可有照顧不周的時候,她細問了幾句。

簡讓身形向後,意態慵懶地倚著座椅靠背,“景先生的生平,你應該知道一些吧?”她雖然說起來只是商賈之女,但是掌握的訊息並不少,若非如此,根本無從知道他的底細。

鍾離嫵自是不會否認,“聽說過一些。”

簡讓繼續道:“早在他初次來到無人島的時候,我就有意前來。是以,請他專門找工匠建造了這所宅院。”

鍾離嫵聞言不由驚訝,“你早在前幾年就有了功成身退的心思?”

“嗯。”簡讓飲盡杯中酒,取過酒壺斟滿,“朝堂——尤其是將走至盛世的朝廷,不適合我這種人。”說著話,他凝了她一眼,“功成身退是謬讚,我從來就沒想過在廟堂久留。”

“這樣啊。”鍾離嫵沉吟片刻,笑了,“也好,往後我也有個熟人同在這裡。”

“你也不打算離開了?”

“嗯,至多像景先生一樣,偶爾出去走走。”鍾離嫵忽然目光一閃,“你說的話是不少,卻都是在打岔——還是沒告訴我,來這兒有沒有別的目的。”

簡讓一笑,“你猜。”

這就是不打算談論的意思。鍾離嫵也不勉強他,將杯裡的酒緩緩喝完,放回到桌案上,站起身來,“我回去準備準備,明早卯時來找你。”

簡讓笑得像個地痞,逗她:“急什麼,長夜漫漫,陪我說說話多好。”

“讓我陪你?”鍾離嫵也笑,“我只怕你不敢讓我留下來。”

就沒有她不能接的話。簡讓笑意更濃,卻沒反駁。換在平日,少不得要用激將法把她留下來,今晚還真不行,他還有事。

鍾離嫵往外走去,背對他一揚手,“記著,別起晚了。”

簡讓瞧著她裙襬下時隱時現的純白小靴子,提醒她一句,“山路難行。”

“知道。”

**

翌日早間,簡讓見到鍾離嫵的時候,先是訝然,繼而失笑。

她換了男子裝束,長髮用竹冠束在頭頂,上衣樣式與短褐相仿,玄色,長度及膝;腳上登著一雙玄色小靴子,高及膝下;中間現出一截同色的緞面中褲。

這樣看起來,她像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讓他失笑的並不是她的打扮——

她左手拎著竹籃,籃子裡窩著還在打瞌睡的雙福,右手拎著一個小箱子——比尋常書生的書箱要大一些。

簡讓不由得俯身,摸了摸雙福的頭,“她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哪裡像貓。”

雙福的耳朵動了動,繼而翻了個身,變成慵懶的側躺姿勢,前爪碰了碰他的手。

“吃過飯沒有?”鍾離嫵問他。

“吃了。”簡讓又逗了逗雙福,站直身形,對杜衡偏一偏頭,“走。”

杜衡負責帶漁具,另一名小廝凌霄留下看家,照顧四喜,若是有事,騎快馬去通稟。

“跟客棧借了馬車,小虎趕車,到山下之前我跟雙福都不用走路。”鍾離嫵邊走邊道,“你呢?”

簡讓不解,“我怎麼了?你借的馬車我不能坐?”

“……”鍾離嫵加快步子往前走,沒好氣地道,“就跟你借根魚竿而已。”又沒說請他一起坐馬車。

簡讓聽出她的言下之意,“魚竿不是很容易做成麼?”心說誰讓你找的人不對的?換他來,一天就能做好。

“結實的魚線用完了,掌櫃的手邊沒有,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