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一般的存在。經歷了唐門眾多代人的發展,其佔地面積之大,實屬罕見。
這宅子裡,住了唐門主人、他的七位夫人以及七男八女共計二十三位主子。與尋常大戶人家一樣,這二十三個主子皆住在自己所在的院子裡,但有所不同的是,他們那所謂院子,比起許多商賈大家一整棟宅子都或許還要大一些。
而其七少唐梟的院子,則因其性格古怪故而坐落在唐宅的最深處。
通往唐梟院子的一條極長的小路是從一片茂密的竹林中破開的,只容得一人直走而過,若是仔細看去的話,還能發現這通道的地面上竹節破土卻為人斬斷的痕跡——原本,這裡是沒得路的。
一個婀娜女子穿著一襲淺色滾黑邊深衣徐步走在這僅只容得一人而過的小道上。若是有人見著了,自也不會驚異分毫,因這等模樣女子,原本在唐門也是極尋常的。
可是,這會兒便是這極尋常的女子卻在這尋常裡透出些格外的與眾不同來。
這女子徐步而行,卻在手中端了一個通身散著銀質溫軟光芒的托盤,盤子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一直悠悠散出的綠色光芒,帶給人一股極幽深的錯覺。
女子,名喚半月。唐家七子侍女。
她原就出現過,正是當初唐梟與巫瀛言及分離時那個讓唐梟躺在腿上,對他們言辭裡的句子面紅耳赤的那個女子。
但卻不是綠竹探聽訊息時的訊息來源。
半月護著自己手中托盤,沿著這一人獨行的小路朝著院子走去。卻不免想到主子這會兒讓將這‘幽石’帶過去給他的理由。
主子帶了個姑娘回來。
她跟在主子身邊算算大概也有了十載,一直以為他對於女子並沒有多大的興趣,卻未料數年之前他竟隨隨便便帶了個女子回來便說是他妻子。而後那女子也古怪的根本不管明媒正娶的禮儀,不管旁人眼光的就遇主子住到了一起。
哪曉得,那女子後來卻主動求去,主子這一段心血來潮的情事便也就如此落下了帷幕。
直到日前。
半月想起主子這次帶回來的女子,她記憶裡只剩的那女子一身的血,豔得,與主子喜著的袍子融成了一體。
但那模樣,卻是她一直沒有忘記的——原先那位姑娘。
半月有些驚訝,但主子的念頭本就難得懂,她能夠一直跟在他身邊這樣久卻未變成花肥或者被趕出去,僅只是因為自己的乖順和識趣的沉默。
她還記得不久前主子將伺候他的幾個姑娘趕走的趕走,丟到塘子裡沉了做花肥的做花肥,為的只是那幾個姑娘碎嘴的似乎對人說了什麼。
想到這裡,半月沉默了下,繼而埋頭繼續走。
一路穿過這片竹林,看到的就是一個巨大的塘,與別處不一樣的是,這塘裡的蓮花不分四季的開放,而顏色,皆為血紅。
半月記得這裡的花原先也並不都是這樣的顏色,只是後來塘子裡權作了花肥的活物越來越多,主子又不知道是放了些什麼樣的東西進去,漸漸的,就成了現在這種樣子了。
看了眼月下妖嬈的並不似蓮的蓮,半月熟悉的繞著這塘走了一圈,復又從一個側面的小門彎身穿了過去,而待她傳過去,便在一瞬裡落入一片血紅。
這裡,人工種植著大片的曼珠沙華,傳說中的彼岸花,火紅,似血——但從前也是沒有的。
半月已經記不得主子這院子原本應該是副什麼樣的模樣,她只記得自己這些年在院子裡見得的越來越多的血的紅色,有時候一整日,眼睛所到之處皆是血,滿目的血。
而主子的失眠,卻亦發的嚴重。
在一大片的曼珠沙華中穿行,半月到了一座小橋的面前,小橋下是這院子裡難得的清澈的流水,流水邊是青青的小草——這原本,該是這院子裡唯一一個正常的地方的,但可惜的是,這座小橋,卻是赤紅的顏色。
半月上了橋,繼而半月又過了橋。
橋的另一邊有一隻狗,紅棕色的,體型巨大,表情猙獰。
但是其實它極溫順,此刻見半月走到它面前,巨大的棕紅色肉狗竟興奮的朝著她直搖尾巴,嘴巴里發出討好的叫聲。
這隻狗是有一次主子出門的時候撿到的,主子說它這模樣和德行全然不搭的樣子像個人——語氣說不出的厭惡,但卻竟然讓自己把它撿了回來,一直養到今天。
半月好笑的走過去摸了摸肉狗的腦袋,一面從衣袖裡拿出一些乾燥過的牛肉散了在它身邊,自己便朝著不遠處一個散著橙紅色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