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裡消磨殆盡了似的。
十娘很憂心。
她害怕那少年回就這樣被磨盡了氣力,等不到自己能帶他走的那一日,又或者,到那時自己能帶走的也不過是殘破的一個軀殼?
想到這裡,十娘腳下一頓,她想到了那個被關在囚室裡的人。
他是不是,已經只剩了軀殼?
停下的腳步生生轉了個方向,十娘決定去囚室那邊看看。
知道巫姑娘有孕的那一日她便去過囚室,算算時間——十娘抬頭看了看天——應該約莫有了一年的時間。
那日自己說了些什麼她都已經記不清楚,只是一徑的得到沒有反應的反應,甚是不知所措,也有氣惱,欲將巫姑娘有孕的事情說來讓這人反應反應,卻到底還是沒無恥到這種地步。最後什麼也沒有做,沉默的退了出來。
她偶爾會問問專門送飯的半月姑娘,他有沒有什麼變化,可那姑娘也只是說他十分的配合,但對於旁的事情總是沒有反應。
後來十娘也有數次都想要再去看看他,可最終也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沒有去。她一直都覺得那個人是寂寞的,仿若整個人都沉浸自冰涼的河水中,卻不會求救,只專注的適應了那河水的冰涼,於是,自己也變得冰涼了起來。
所以她對他另眼相待,總覺得應該有個什麼樣的人出現在他的生命裡,讓他不要那樣的蒼白。可惜的是,自己已經有了更重要的人,所以做不到如此,是以,當巫姑娘出現的時候她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開始以及這是個不錯的人選,卻未料——
世事太過無常。
十娘站在冰冷的鐵牆大門口,在牆壁的邊上摸索了一會兒尋到開門的鑰匙,之後又定定的站了一會兒,這才終於的推門走了進去。
【050】 重新開始
鐵門的裡面有一股濃厚的潮溼味道,十娘不太習慣的伸手在鼻子底下扇了扇。
囚室裡比從前好了些,那些亂七八糟的刑具已經被人都搬出去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張桌子,另外還多了一張小床,而這囚室的主人也沒有再被栓在牆壁上。
這些,都是從那次她來探望之後換的。
此刻那桌上昏黃燈光因為開門吹起的風而晃動,但那人卻連回頭抬眼的動作也沒有的站在那小桌邊上,手裡頭不知道拿的什麼,穿的也只是白色的底衫。
其實按照這件囚室的溫度,不穿得多些必然是受不了的,可偏這人站在這裡穿得如此單薄,小床上頭卻散亂的丟著外裳,像是被人厭惡了又遺棄了一樣。
而更因為,他穿著的白色不知怎麼的有些溼,此刻竟讓人覺得有些貼肉一樣勾出人的形狀,單薄的應出身上骨頭,明明是可憐的!
“王爺,”
十娘叫出聲,那人沒有反應,也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根本懶得理會。
無奈,又走近了一些,終於是到了那小桌邊上。
驚訝的看到那小桌上頭被人用地上泥土畫出的棋譜格子,還有,這人的手。
手成拳型,小指蜷起的地方略的空出,漏出部分細土,成一個土堆的小小圓型——權作棋子。
這人居然,自娛自樂的下起棋來!
便是自認見識了不少世面各類情況如十娘,此刻也不得不露出瞠目結舌的樣子!
像只被叼去舌的鴨子,十娘微張了唇沒得話說,卻忽然見著一滴汗水,自這人額間滑落,滴到棋盤裡,她這才看清自己面前這人——居然像是熱得滿頭大汗一樣!
繼而微顫了一小下,若非是極注意他,這顫抖便幾乎是微小得可以忽略不計的模樣。
“王爺?”
十娘又叫了一聲,其實這一聲十分的小,她像是隻是要將此刻的這股詫異叫給自己聽一樣,卻未料那人竟然有了反應。
“十娘有事?”
佛緣的聲音十分的平靜,終於抬起來看人的眼睛裡也是無波無瀾的模樣。
而他說出的話,竟給了花十娘一種,他不過是在休息,享受著自己獨處的樂趣,而她卻猛然闖入,打擾了人的模樣。
除了身形消瘦了些,面孔有了破損,那些平靜和優雅,似乎從來就不曾離開。
十娘忽然之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對他說什麼。
她原本來此,是想要最後一次給這人表達自己的抱歉,可此刻,那些話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結果鬼使神差的,她說了此間最不應該要說的話——
“巫姑娘有孩子了。”
話一出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