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生,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這是古有明訓的。他對安姐姐存有愛慕之心,而且痴心妄想與我作對,這證明安姐姐確有令人愛慕之處,對安姐有什麼損傷呢?安姐嫁給我,我便與有榮焉,便該自慰自足,因安姐而感到驕傲。梅子豪嫉妒我那是能怪其然的,我若因此恨他,那便比他還不如了。”
他講完又問白石道長,道:“真人,我的想法對不對?”
白石真人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峨嵋掌門時鑑珊介面道:“高論,高論,我還道俊弟僅對女人好,原來你對男人也曲予寬容的。”
廣寒仙子柳若馨笑道:“俊弟現在是白道盟主,自當將仁恕之道披及眾生。”
她倆的語氣含有譏諷之意,但俊卿故作不懂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認為人貴自足,自足方能靜靜的思考。
每椿事情發生都有因果。那結果也許使探討,惑於眼前的是非,其錯誤也許就是自己。這個無分男女,也不是將仁恕之道披及眾生,而是自得其樂。”
縹渺仙子皺著眉頭道:“你在講什麼?我聽不懂。”
俊卿一本正經的望著白石道人道:“真人一定懂”
安潔早已明白俊卿的用意,乃道:“俊弟,三師姐是在問你,你講話半而不接,怎麼去問掌門師兄?你那句‘自得其樂’連我也不懂,快講吧!”
俊卿回眸道:“我不信安姐不懂,這便是自反啊!自反的結果其錯在人,我原諒他,其錯在我,那便勿憚改過。這樣心胸自然舒暢,還有什麼過不去的?一個人心無芥蒂,蕩蕩坦坦,真所謂質諸天日而無愧,其樂何如,不言可知。安姐若再不信,你可以問真人,真人習道,一定講得比我透澈。”
俊卿講到這裡,白石道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這笑聲來得忽然,大家都向他望去,俊卿惶然道:“怎麼?我講得不對嗎?”
白石道人連連頷首道:“對!對!對極了!不過,我請白大俠不要再演戲了,白石慚愧!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這席酒果真是為我而設。”
此話一出,眾女相顧愕然,俊卿則與安潔交換了一個會心微笑。
只見白石道人神色一黯,繼續說道:“太行山之事,我心中的芥蒂確實未除,又因我有過自絕之念,近日時時想到先師當年被逼自裁的景況,心中煩悶,難以自遣,所以就形於色。四師妹也許見我落落寡合,才備下這桌酒席,俟機開導於我,是這樣麼?”
安潔赧顏道:“事情縱然是這樣,小妹也不敢說開導師兄。”
白石道人苦苦一笑,道:“開導不開導那也一樣,總之我現在想通了。賢夫婦的這份心意,愚兄總是感激的。白大俠提醒我‘其錯在人’。我原諒他,其錯在我,那便勿憚改過,先師之死,我該想到那是師祖的遺訓,誰也不能違背,太行之辱,便該想到盟主的口諭,便是命令,我不遵守,事先便已辱及盟主的身份,盟主縱然故意給我難堪,那也是‘人必自侮,然後人侮之’。我又怎能自怨自艾,責怪他人?現在好了,一切都成過去,我們喝酒。”
他說完端起酒杯,綻開笑容,跟大家頷首致意,領先乾了杯。
於是陰霾倏收,笑聲澌頻傳,融融樂樂的一直喝到梆響三更,方始盡興而散,名自就寢。
第二日,他們到了泰安,白石道人便將終南門下悉數遺返西安,只請野叟醫仙二人同赴長白。
安潔不願與俊卿分離,但因懷孕已久,肚子漸漸大了,白石道人便以掌門人身份,勒令安潔在集賢山莊相候,於是柳若馨、陳秀月、張初美、花如玉,以及峨嵋七女便在泰安陪著安潔。
他們在泰安也只呆了一天,第二日但束裝就道,一直向關外進發,此行便只有野叟、醫仙、白石、俊卿以及峨嵋派掌門人時鑑珊,共計五人。
一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這日過了義州,他們便乘排溯鴨綠江而上。
那是為了避免宮彤派人攔襲,再者便是沿途整備採參必須之物。
醫仙狄夢放博覽群籍,深知藥性,那年頭人是合藥聖品,故此醫仙雖居江南,對那採參的知識卻比關外當地人還要豐富。諸如美酒、凍肉、果品、刀叉,鐵鍬,以及套參用的“快道繩”,莫不在路上儘量購齊。
俊卿完全是門外漢,他看見好奇,便問道:“狄老師,我知道刀叉、鐵鍬是掘參用的,酒肉果品是祭神用的,這紅絨線叫什麼‘快道繩’那是幹什麼用的?”
醫仙笑了一笑,道:“掘參有許多相沿下來的規矩。臂如祭神是祈求人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