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吉伸手要拉他,許樂之說:“我不會說是誰告訴我的聯絡方式。或者——如果我回得來,我會告訴組長,她一直在找的叛徒就是我。”
蘇吉愣了,“你也瘋了。”
“是,我到現在才明白給別的靈背黑鍋,不是一件沒頭沒腦的事。”許樂之轉身要走,忽然回頭說:“哥們一場,我最後還得跟你說上一句:你輸給小顧了。”
蘇吉怔怔。
許樂之道:“知道為什麼會輸嗎?甭管小顧和組長之前到底認識不認識,但組長那性子的,最需要小顧這種有勇氣而果敢的人。而你和組長一樣優柔寡斷,喜歡在心裡琢磨。小顧也是在心裡琢磨,但到了該做決定的時候,他從不遲疑,他低調但絕不懦弱,不愛說話但絕非沒有清晰縝密的思路。如果我沒猜錯,小顧跟組長表白過了,組長接受了。”
蘇吉面色黯淡,許樂之沒有再說什麼,就這樣去了。
現在,許樂之進入這間書房——甩頭,將出發前最後的回憶甩開,免得產生留戀而膽怯。
書房很大,拉著窗簾,造出一室陰暗。搖椅上有位頭髮花白的“老人”——許樂之辨識一下,其實是中年人。
傀儡關門的同時,他睜開眼,示意許樂之過來。
許樂之上前,雙手下垂,每一步都穩穩當當,臉上滿是恭敬。
“齊掌門。”許樂之鞠躬,“見到您真是太榮幸了。我是許樂之,緝靈部首都組的組員,和您的女兒齊姝琴是同事。”
齊唸佛打量他,許樂之微笑自如。終於,一個彈指——傀儡搬來一把軟椅,許樂之道了謝,坐下。
“是你跟我聯絡的?”齊唸佛慢慢道。
“對。”許樂之低頭。
“找我有什麼事情?”
“希望您能像幫助我的一位同事那樣幫助我。我已經死了很久了,要的無非是一個生前的願望。這比您對我那位同事的幫助要容易得多。同時——”許樂之放輕聲音,“我可以為您做的更好。您的女兒已經懷疑了那一位,或許不久您就需要一個新的安插在首都組的釘子。蘇吉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幫助您,還請您高抬貴手放了他,他素來膽小不中用。”
齊唸佛冷笑,“我如何相信你的話?”
“縱使我騙了您,您又能損失什麼?我是再謙卑不過的小靈,沒有絲毫價值。縱使是冥府工作靈,但這個名頭也只能拿來嚇圈外人。對於您這樣玄黃世家的掌門而言自然是沒用的。如果有問題,被兩邊踢開的一定是我,不會有誰敢對您如何。何況您無非是想要女兒而已。對於玄黃世家而言,這麼做雖然不符合規矩,但這個規矩素來是很有彈性的。千年來,玄黃世家擅自招魂的事情屢見不鮮。”許樂之恭順道,“二來,畢竟是我有求於您啊。我當然要先給您看到我的成績,才好向您討要願望。”
“許樂之。”齊唸佛玩味著,“如果我沒記錯,你也是個大學畢業生,但抱負不切實際,總想拿文字來養活自己,卻並無邏輯推理的才能。親朋好友相勸你從不聽,一心一意爬格子。到頭來,當你的同窗都衣著光鮮地住進新房並且開起私家車的時候,你還縮在地下室泡泡麵,你沒有電腦沒有網線,於是你泡在網咖裡,有一天深夜回家的時候,你被劫道的歹徒捅死了。其實他是個和你一樣潦倒的人,只是要錢。但你卻反抗,而你之所以反抗無非是你抑鬱不得志,那天喝了點悶酒而已。如果沒有酒精,你會雙手奉上錢包。但總之你死了,而死前,你心心念唸的都是你剛寫完的作品倒地能不能修成正果——”聽到這裡,許樂之低下頭,攥緊拳頭,齊唸佛冷眼看他,“——那麼你想要我幫你完成什麼心願?救濟你的家人?”
許樂之說:“您既然瞭解如此清楚,應該知道我死前最後的心願。我只想圓了它。”
齊唸佛失笑,“你居然不要金錢,只要一個願望。”
“您是玄黃家的掌門,自然明白心願對鬼的重要性,甚至是……唯一性、全部性,僅有的僅有。”許樂之道。
齊唸佛沉默,大概在思考。過了少許,“你這回帶什麼來了嗎?”
許樂之說:“您的女兒齊姝琴是緝靈部大陸司首都組的組長。”
“這個我已經知道。”
“您想知道什麼?”
齊唸佛靜默片刻,“她過得好嗎?”
“不是很好。”
齊唸佛的眼裡泛起亮光,“不是很好……那就好。她想回家嗎?”
許樂之說:“這個我不太清楚。齊家大小姐的心思,我怎麼敢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