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和吳方舟交情極好的重機廠總經理劉恆,在鮑昌榮看來,無疑是在表態,確認了這種合作的可能性。”
王思宇默然半晌,點頭道:“確實如此,他支援對劉恆案一查到底,是希望把火燒到李晨那邊,為他分擔些壓力。”
周媛莞爾一笑,又蹙眉道:“你不覺得,劉恆主動找你,有些蹊蹺嗎?”
王思宇笑了笑,輕聲道:“這點我也想過,劉恆在接受紀委調查之後,肯定與吳方舟那邊透過氣,而來找我,直接賄賂,大概也是存著試探的心思,我若是毫無顧忌的貪官,一旦收了他的錢,自然就會被對方拿了把柄,倒向李晨那邊,這件冒險的事情,由難逃牢獄之災的劉恆來做,最適合不過了。”
周媛‘嗯’了一聲,起身走到冰箱邊,摸出兩盒蘋果汁,遞給王思宇一盒,叼了吸管,微笑道:“劉恆被雙規後,重機廠馬上就出了事情,這應該是李晨一方給鮑書記的答覆,假如他選擇聯合你擠走李晨,或者強行插手政府的其他事物,架空李晨,就容易出現難以控制的惡性。事件,重機廠的十幾位女工雖然不會跳下水塔,但以他現在控制的力量,炮製出一樁震驚全國的慘案,也絕非難事,到那時,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王思宇呆了一呆,不禁打了個冷戰,他思慮良久,信手敲下一枚棋子,沉吟道:“怪不得重機廠出事後,鮑昌榮穩坐釣魚臺,想必他是接到了訊號,也預設了這種威脅,在之後的常委會上,他突然丟擲劉恆案的進展情況,引起我的不快,以後也和我逐漸疏遠,對於田宏業的挑釁,並沒有強力約束,其實也是一種態度,算是對李晨的回應。”
周媛拈起一枚黑棋,又落在棋盤上,柔聲道:“接下來,梁姐去找鮑昌榮攤牌,讓他把田宏業調離紀委,否則常委的班子裡,原本中立的兩位市委常委,都將站在他的對立面,這無異於逼宮,等於給鮑書記出了一道難題,讓他在田宏業和兩位常委之間做出選擇。”
王思宇捻動著手中的白棋,皺眉道:“妥協就意味著自斷手臂,並且丟了紀委反腐倡廉這把鬥爭利器,損失太大;不妥協,就又多出兩個常委對手,這道題不好作答,鮑昌榮很難選擇,就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的回應,他現在選擇‘拖’的辦法,以拖待變,根據我們做出的最新反應,來確定如何應對。”
周媛又輕輕落下一枚棋子,微笑道:“這時候,李晨出手了,他在請你做客的時候,整治了田宏業,既為你出了氣,向你示好,也利用這件事情,離間你和鮑昌榮的關係,激化你和田宏業之間的矛盾,讓你們兩人鬥得不亦樂乎,把火燒到鮑昌榮的身上。”
王思宇嘆了口氣,輕聲道:“不管怎麼樣,田宏業一定要拿下來,我現在已經掌握了臨山縣縣長丁貴錦的一些違法亂紀證據,很可能是一起窩案,雖然暫時沒有發現他和田宏業之間有經濟往來,但兩人是很近的親屬關係,假如田宏業能夠出手為他遮掩,就能利用此案,把他趕出紀委。”
周媛微微蹙眉,淡然道:“假如田宏業不上當呢?他完全可以迴避,底下的親信自然可以把案子辦了,到時出了麻煩,他大可以找到替罪羊,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王思宇躊躇道:“我也考慮了這種可能性,所以放出風來,說兩個月後要去中央黨校學習,要半年以後才能回來,給他造成一種在閔江干不長久的錯覺,這樣,他或許會選擇冒險,把案子的所有窟窿都補上,這樣翻案以後,他就難逃責任了。”
周媛輕輕搖頭,低聲道:“把握還是不大,只要有鮑昌榮護著,除非掌握到他直接涉案的證據,否則還是有辦法搪塞過去。”
王思宇嘆了口氣,苦笑著道:“我也是這樣想的,剛才所說的難題,就在這裡了。”
周媛站了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著城市璀璨的夜景,輕聲道:“不妨換個思路呢,能否利用這個案子,讓田宏業成為棄子?”
王思宇忍不住搖頭,摸出一根菸來,點上後吸了一口,沉吟道:“鮑昌榮怕是捨不得吧?”
周媛淡淡一笑,輕聲道:“別忘了,上次出的選擇題,鮑昌榮還沒有給出明確的答覆呢,也就是說,不排除他放棄田宏業的可能性,只是,他需要補償,也許,他正在等著你來開出價碼。”
王思宇微微皺眉,思索道:“他要的補償,恐怕是某種承諾吧,讓我最大限度地支援他,其實倒是可以做到的,但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問題。”
周媛莞爾一笑,轉身道:“那就用你喜歡的方式,繼續逼宮,把卷宗直接交給他,讓他做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