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佛堂。
來到佛堂,慧辯忙前來迎接,道:“見過陛下。”
“免了。”武則天臉色蒼白,說話有氣無力。
這場大病,讓武則天消瘦了一大圈,原本烏黑的頭髮一下子白了,可見這事兒對她的打擊有多大了。
慧辯把武則天請進佛堂坐好,凝視著武則天,一聲長嘆:“陛下……”
他和武則天的私交很好,兩人可以說是忘年交,已經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武則天有如此變化,讓慧辯大為心疼。
“大師,事兒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你說,朕該如何處置?”武則天凝視著慧辯。
“哎!陛下,這事真是難啊。”慧辯長嘆一聲,道:“一邊是親女,一邊是親子,無論處置與不處置都讓人傷心。”
一句話把武則天說得唉聲嘆氣:“哎!朕咋就如難做呢?蒼天為何如此為難朕呢?”
是親女兒要刺殺親兒子,若是不追究,就是對李旦的不公。若是追究,又如何下得了決心?是以,處置與不處置,都讓武則天犯難。
任何人處此之情,都會很難處置。即使殺伐決斷遠非常人所能比的武則天,也不例外。
“大師,你可有妙計?”武則天再次問道。
慧辯搖搖頭,道:“難啊,難啊,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此等事就是起太宗於地下,也會束手無策。”
唐太宗是牛閃閃的皇帝,就是武則天也是佩服,深以為然道:“沒錯。”
頓了頓,道:“朕這是造的哪門子的孽,骨肉相殘。”
“陛下,你也莫要自責,貧僧聽說廬陵王和皇嗣已經放棄皇太子之位了,這下好辦多了。”慧辯提醒一句。
“老七老八有孝心,怕朕有個三長兩短,這才不得不放棄。”武則天慧眼如炬之人,一眼就看穿了李顯和李旦的用意:“越是如此,朕越是要處置,不然的話,就是愧對老八了。”
李旦的孝心不用懷疑,武則天深有體會,李旦為了不讓武則天傷心,寧願不爭太子之位,寧願不追究太平公主的罪責,這份孝心比天大,是至情至孝。
李旦越是越如此,越是讓武則天愧疚,若是不追究太平公主的責任,就覺得對不住李旦。
“陛下所言雖是在理,可陛下真狠得下心麼?”慧辯問了一句別人不敢問的話。
武則天目光如同刀劍似的,狠狠瞪了一眼慧辯。點點頭道:“這話也只有大師敢說。就是國老也不敢說。大師問了一個天大的難題。朕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平公主之得武則天寵愛天下共知,那是武則天的心尖兒肉,要武則天追究太平公主的責任,這不比登天容易。武則天很想處置太平公主,可她捫心自問,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狠下心來。
兩人又說了一陣話,武則天有些困了。武則天這才回到寢宮歇息。
三天之後,武則天的精神稍好,卻是唉聲嘆氣,臉色難看。
正好賈銘在身邊侍候,武則天問道:“賈銘,你跟著朕的時間不短了,是朕身邊為數不多的老人,你說說這事兒朕該如何處置?”
賈銘一愣,他萬萬沒有想到,武則天竟然會問他。忙道:“陛下,賈銘不知。”
“甚叫不知?”武則天臉一冷。
“以陛下之英明神武。難以決斷,賈銘更沒轍了。”賈銘忙解釋一句。
武則天卻是明眼人,道:“朕知道你一向與皇嗣交好,你是不是向著皇嗣,你說吧?把你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朕不會怪罪。”
“皇嗣小時候就是賈銘照顧的,而賈銘無兒無女,無形中把皇嗣當作子侄輩,還請陛下恕賈銘高攀之罪。”賈銘忙道。
“這是人之常情,朕不會怪罪你。”武則天點點頭,不乏讚賞,道:“朕欣賞你這點,這才把你留在身邊,重用你。”
“謝陛下厚恩。”賈銘想了想,道:“這事兒太難辦了。不追究的話,對皇嗣不公;追究的話,陛下會心疼,難下決定。”
“哎!”武則天長嘆一聲,道:“賈銘,你說得太對了。可是,這事必須要處置呀。若是不處置,如何向天下人交待呀?”
行刺這事已經傳開了,若是不處置,就無法向天下交待,無法塞攸攸之口。
“那陛下要如何處置?”賈銘問道。
“傳太平。”武則天仰首向天,呆了好半餉。
賈銘領命,立時去傳命。
“太平,太平,你太讓娘失望了。”武則天臉現不忍之色,眼淚在眼眶裡滾來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