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交錯,兵刃每一揮舞,都可能帶起一蓬血水,傷者在地上碾轉哀嚎,很快就沒了聲息,死者的身體栽倒在地,被踐踏的支離破碎,鮮血慢慢流淌開來,揮發出刺鼻的味道,混戰當中,不時可以看見雙方的戰士抱在一起,糾纏著倒在地上,在這樣的戰場上,只要倒下,幾乎就不可能再重新站起來。
一個亂匪頭目剛將短刀插入一個秦軍的腹部,他犯下的是戰陣之上的大忌,兵刃一旦刺入人體,往往會被夾住,根本不能很快的抽出,這在廝殺激烈的戰場上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錯誤,所以戰場上的秦軍一般都是劈砍居多,甚至是將刀刃前邊故意揚起,以致用再大的力氣,也只是破開一道傷口,,卻不會讓刀刃嵌入對方的骨頭。
亂匪們犯下這樣的錯誤已經不是一個兩個,根本不需多說,這個亂匪頭目也是悍勇,這已經是他殺死的第二個秦軍了,臉上掛著猙獰之色,狠命的攪動了一下短刀,就想將短刀抽回,對面的秦軍慘叫著,但卻下意識的一把捂住刀刃,旁邊一個秦軍立即揮刀而下,那亂匪頭目一下未曾抽*動短刀,再想棄兵刃的時候已經晚了,一聲驚叫,一雙前臂已被斬了下來。
不似人聲的慘叫響起,斷臂上鮮血像噴泉般濺射而出,兩人幾乎同時倒地哀嚎,隨即便被淹沒在人群當中。
這樣的場景接連上演,亂匪在這一刻,爆發出了驚人的戰力,他們簇擁在一起,幾乎是用血肉之軀將秦人的兵刃擋住,一片片的倒下,後面的人踏著屍體和鮮血再度湧上,揮舞著各式各樣的兵器,將一個個秦軍砍翻在地,靠著這股突然爆發出來的狠勁,亂匪漸漸止住了後退的腳步,和秦軍糾纏在了一起。
經過周成簡單的訓練,又以悍勇之輩充當頭領,雖然還缺少紀律,但有人帶領的他們,卻再非是一觸即潰的烏合之眾,如果這一仗打贏了,可以想見的,經過鮮血和殺戮錘鍊的他們將成為一支不容輕辱的勁旅。
“去問問種遂和段瑞,他們若是沒了力氣,就滾回來歇歇。”趙石皺著眉頭望著前方漸漸被阻住腳步,甚至已有退卻之象的前陣冷冷下令,亂匪出乎意料的頑強,讓他意外之餘,也有些憤怒,膠著的佔據對於佔據優勢的一方往往是不利的,他們的戰鬥意志不如拼死反抗的一方來的那麼堅定,這便是許多上演逆轉的戰鬥的主要因素,而現在,前陣的陣型已經有些彎曲,,進攻不利的壞處正在逐漸顯現。
就在這時,戰場西北邊緣處,猛的爆發出一陣喊殺聲,甚至將中間廝殺最激烈處的聲音整個蓋了過去。
一隊亂匪明顯是養精蓄銳已久,就在這個時候猛的衝了上來,已經鏖戰近半個時辰,又不在戰陣中間,秦軍漫無防備,立時被衝開了一道缺口,這一隊亂匪足有數千之眾,連透秦軍數陣,穿著各異的亂匪從缺口處陸續湧了出來,前面的秦軍拼命阻擋,卻無法遏制其勢頭,只須臾之間,一隊人馬便已經破陣而出。
趙石立時一驚,前陣秦軍立馬出現了騷動,亂匪那邊卻響起一陣歡呼聲,趙石不敢耽擱,立即下令,“告訴遲殿虎,讓他率兵上去擋住,李存義,帶刀斧手上前,但有後退者,斬。”
中軍立即分出一隊人馬向前迎去,此時此刻,秦軍雖然靠著一萬人馬便將亂匪數萬人壓在城牆底下,但戰局卻有些兇險了起來。
讓人驚訝的是,這數千衝殺出來的亂匪並未回擊秦軍前陣側翼,而是直向中軍殺了過來,他們揮舞著兵器,嚎叫著,狂奔著,在前面一個手持後背砍刀的肥大漢子率領之下,等著血紅的眼睛便生生和上前阻截的秦軍一部撞了一起。
衝開秦軍前陣的亂匪士氣如虹,中軍團練竟被壓的連連後退,若非秦軍軍規嚴厲,這個時候,沒經過什麼戰陣的他們早已經在亂匪蠻橫的衝撞中崩潰下來,就算如此,秦軍各部混雜的弊端也顯現了出來,各州團練各有所屬,而領兵的卻是禁軍之人,連各部統領都只見過數面,就更別說協同一致了,陣型開始分散,,前面的人抵敵不住,不斷退後,擠的後面的人也是連連後退,一萬團練,竟然被數千亂匪衝的搖搖欲墜,若只是兩軍在,潰敗估計是早晚的事情。
陣中,“一群廢物。”種七娘一把將頭盔摔在地上,怒目圓睜,她本應在禁軍陣中,但因為哥哥當了領兵官兒,估計是怕她出了什麼岔子,硬是不顧她的反對將她調來團練,領了一營鳳翔團練兵,這本來讓她已經怒火熊熊,不想這時更讓她忍受不了的是,一萬多人,竟然被數千亂匪衝的連連後退,身後就是中軍本陣,再退怎麼行?
身後戰鼓急促,像是在昭示著那位大帥心中的惱怒,種七娘咬緊了牙關,回身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