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了!”
南山心胸寬廣地微笑了一下:“不要緊。”
褚桓忍不住更加得瑟,他這幅嘴臉實在太拉仇恨,小芳和大山在袁平的帶領和號召下,一起撲過來將其毆打了一頓,幾個人很快在不大的小山洞裡鬧成了一團。
褚桓剛剛掀開袁平,正把大山按在牆上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絮絮的說話聲,他笑容未收,隨意地一抬頭:“嗯?說什麼?”
其他幾個人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大山疑惑地問:“什麼?”
褚桓立刻意識到不對勁,他微微地偏了一下頭,耳畔傳來了囈語似的絮絮的說話聲,聽不清內容,但彷彿並不是一個人在說話。
南山掰過他的臉:“你聽見什麼了?”
那聲音好像電話串了線,語速快而急促,雜亂無章,然而褚桓就是感覺到……他們彷彿是在呼喚什麼。
誰?在說什麼?
褚桓緩緩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那聲音好像不是透過耳朵,而是直接進入了他的腦子裡。
褚桓略微有些失神,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肩頭撞在了南山身上,南山一把按住他的肩膀:“褚桓!”
南山的聲音夾雜在無數竊竊私語中,褚桓只能勉強透過他的口型分辨出來。
袁平忽然扯開嗓子,衝著他的耳朵大喝一聲:“褚桓!”
褚桓猛地一躲,被他這一嗓子叫喚得耳膜亂顫,那些密集的話音驟然煙消雲散,褚桓按了按自己的耳廓,糊開袁平的臉,指著正南的方向說:“那邊……好像有聲音。”
幾個人頓時沒了閒鬧的心情,整理好行裝後,飛快地重新啟程趕往頂峰。
越是接近封頂,氣溫就越低,到最後,撥出的空氣都彷彿冒著白霧,朦朦朧朧的一片,細碎的陰風颳在□的面板上,就連抗凍的守山人都漸漸受不了了。
岩石上結著一層薄薄的冰,越來越滑,越來越難走,而巖縫中的植物卻還鬱鬱蔥蔥,綠得頗有幾分詭異。
南山第一個登上了山頂,爬上最高處的巨石,本該拉後面的人一把,然而他目光往山下一掃,卻僵住了。
褚桓不明所以地循著他的背影走過來:“怎……”
他話音陡然中斷。
只見那山下,風水依稀,樹影婆娑,一切似乎沒有任何問題,可是沒有光。
整個世界似乎以山腳下的某一處為分界,一面曬在正午的陽光下,另一面卻什麼都沒有。
從高處往下看,就好像那邊的世界被熄了燈,大片的林海一動不動,本應奔騰的河流彷彿凍住了,沒有動物,也沒有風……
那就像一副被釘死在牆上的……陰森森的山水畫。
褚桓聽見小芳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兇猛的毛猴的聲音裡彷彿包含了無與倫比的恐懼。
他說:“陷……陷落地……”
褚桓猝然回頭。
巡山的旅途顯得那麼漫長,他們跋山涉水,翻了不知多少座山,越過了不知多少條支流,走了不知多遠的路……
而今,這漫長的路途短得幾乎不值一提,本以為無限廣袤的區域狹小得驚人,褚桓不知道“陷落地”是什麼,裡面有什麼,然而他面對邊界,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是那種全世界都熄了燈,而他們深處一孤島的感覺。
陽光只有微弱的、搖搖欲墜的一簇。
49、異界
山下地黑暗並非純粹的伸手不見五指;更準確的形容;那地方應該是陰翳;凝滯不動的陰翳;褚桓耳畔又聽到了那些竊竊私語的聲音,他心裡突然湧起兩股強烈的念頭。
一個人的危急情況經歷得多了;直覺會比一般人敏銳很多,然而那也僅限於遇到危險的時候能下意識的躲開;褚桓從未有過這樣清晰、但是明顯並非出於理智和邏輯的念頭。
好像他心裡憑空多出兩個聲音,一個在玩命催他往前走,一直走進陷落地裡;另一個在聲嘶力竭地警告他退後,能跑多遠跑多遠。
褚桓用力掐了掐眉心,頓時有點進退維谷,於是堅定地把自己的腳步釘在了原地,一動不動地持續觀望。
南山卻不允許他這麼淡定,回身扭頭一把抓住褚桓,生拖硬拽地一扯他的肩膀:“走!”
褚桓被他也拽得踉踉蹌蹌,耳邊的竊竊私語聲也越來越響,他忍不住扣住南山的手腕:“我覺得那……”
南山截口打斷他:“別看,別聽,別想!”
褚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