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急喘了幾口氣,好像試圖用深呼吸平息痛覺,站穩後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沒事,問題不大,燙一下消毒止疼。”
南山的臉色並沒有好看一點。
袁平木然地拍了拍小芳的肩膀:“兄弟,咱們剛才說要燒誰來著?我看咱們還是自焚吧!”
兇猛的毛猴已經給嚇成了一隻呆若木雞的拇指猴。
棒槌連忙背起什麼也看不見的大山:“族長,跑還是打?”
南山垂下眼,深深地看了一眼褚桓背後猙獰的傷口,心口一陣怒火快把他燒著了,那邪火把他心裡的羞澀燒成了一把灰,他胸腔裡充滿了難以忍受的殺意。
南山低下頭,下巴在褚桓不一會就已經佈滿冷汗的頸側蹭了一下,動作極近溫柔,手卻抖得厲害——這樣的傷口,他依然聞不到一點燒焦或者血的味道。
“它盯上我們了,我們跑不掉。”南山說。
隨後,他伸手抹掉褚桓額上的冷汗,擲地有聲地說:“打。”
他話音剛落,彷彿是要回應他的挑釁,枉死花無數條幹枯的樹枝伴著巨大的藤條破土而出,打算給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膽敢反抗的獵物一點顏色看看。
袁平感覺自己是在跳踢踏,腳基本上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停頓,他一把抽出身上半月形的砍刀,跟帶刺的藤條對砍,邊砍邊喊:“族長你鐵血真漢子,可這他媽怎麼打!”
藤條並非刀槍不入,然而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它們長得比砍得快,很快,那些泛著死氣的枯枝就在他們上空編織出一個遮天蔽日的荊棘籠子。
褚桓後背的傷口疼得他直想打滾,但這疼痛恰恰能讓他放心,代表藤條上的尖刺沒有花上那種見血封喉地劇毒,他抽出短刀削斷一截藤條,呲牙咧嘴地說:“這玩意要真是植物,我以後就只吃素了。”
被他砍飛的藤條正好被南山抓在了手裡,南山用打火機點著了,抬手扔到了荊棘籠子上。
那幾乎密不透風的藤蔓瞬間就被燎出了一個洞,枉死花又一次發出了嘶啞的咆哮。
褚桓眼睛一亮:“真怕火!”
南山抬手把打火機丟給他,褚桓一把抄在手裡,他左右手配合如天衣無縫,砍柴縱火一系列動作爐火純青。
袁平:“這這!”
打火機很快在幾個人手裡傳開,他們在河邊來了一出火燒連營,構築了一遭植物大戰殭屍版的赤壁之戰。
火光很快沖天而起,那枉死花就像一隻盤踞在水上的大章魚,歇斯底里地張牙舞爪起來。
褚桓眼前再次出現了方才那種散光般的虛影,他一愣,隨後,那些兇殘的藤條忽然集體撤退,一頭潛入了水中,大火撞進了水裡,又燒了一陣,終於還是水火不容,在青煙中銷聲匿跡了。
枉死花不動了。
四下裡安靜了片刻,袁平第一個開口問:“這是打服了嗎?”
褚桓涼涼地說:“你沒發現現在什麼味道都沒有了嗎?水,植物的味都消失了,我們徹底失去嗅覺了。”
小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還在哆嗦:“不管怎麼樣,等我回去,一定得跟他們吹一吹,我見過了枉死花——誰都聽說過,誰也沒見過吧?我就見過!”
南山一聲不吭,保持著極戒備的姿勢站在原地——是的,恐怕連族裡長者都沒見過枉死花,關於這種兇物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除此以外,他還聽過另一種東西的傳說。
幻影猴,不能聞。
44、異界
“幻影猴?幻影猴是什麼?”褚桓有點直不起腰來;他身上冷汗一層一層的;眨了一下眼睛;凝在睫毛上的汗滴就掉了下來;褚桓揉了揉眼睛,不過很快;他就連眼也不敢揉了,因為發現自己每揉一下;眼前的場景都會有細微的差別,好像一大堆“找不同”的圖片,一幀一幀地羅在那;把他晃得頭暈眼花,“操……都警醒點,別亂動。”
袁平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簡直想要哀嚎:“所以現在還是幻覺,那個花沒被打服,只是戰略性隱蔽了?”
褚桓沒回答,用力偏了一下頭,隱約間,他似乎聽到哪裡傳來一陣心跳搏動聲。
幻視之後又是幻聽?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袁平覷了一眼褚桓的臉色,想伸手拍拍他:“哎,我說,你要是不行了趁早說一聲啊。”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褚桓,就被南山中途截住了,南山伸手攬過褚桓的肩,讓袁平的手拍了個空,還貌似無意地說:“我來照顧他,多謝。”
袁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