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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從始至終,都沒有人說話,他們像是在進行一個沉靜而莊嚴的儀式。

褚桓靜立在旁,從頭看到尾,他心裡從未像此刻一樣,產生出“生命應該神聖以待”的念頭,並因此湧出某種無法言說的愧疚。

直到這場漫長的生死輪迴結束,新的守門人在新族長的帶領下漸次散去,守山人則要按照慣例,將死去的屍體帶走。

褚桓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一動不動良久,腿都站麻了。

南山拉了拉他:“我們要走了。”

褚桓應了一聲,然而他才一轉身,突然,沉浸在方才沸騰的餘韻中的湖水飛濺,有一滴正好濺到了他的手上,褚桓剛才經歷過一場大戰,哪怕再遊刃有餘,身上也不可能連油皮都沒擦破,此時他的手背上正好有一道小傷口。

那滴水彷彿有生命一樣,沾到面板上,立刻就鑽進了他的傷口裡,本來已經止了的血被捲了出來。

褚桓:“哎,認錯人了……”

他不知道自己這個外人的血落到水裡會發生什麼,連忙伸手去擦,裹挾著血珠的水滴卻十分機靈,自動避開了他的手,筆直地沒入了水中。

“啪嗒”一聲。

34、異界

每一個種族;都會在悠長的歷史中積澱獨特的文化與觀念;對於外人來說;接觸到這些東西;有些或有感觸共鳴,有些則完全不能理解;這也都沒什麼,但是別人稱為“聖”什麼的東西;通常都是不容玷汙的。

所以褚桓的第一反應是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這個真不是故意……”

可是他這句話沒說完就中途夭折了,他看見那滴血掉進泉水中的一刻;雪白的泡沫噴射似的翻騰起來,從一點蔓延開,就像發生了一場小小的爆炸,這一陣喧囂過後,一個蒼白的人體從水面上緩緩浮了上來。

褚桓內心緊張得一陣痙攣,因為不知道會出來個什麼鬼東西。

下一刻,那人完全浮出水面,血滴沒入他的眉心,他張開的眼睛與褚桓的目光狹路相逢。

褚桓如遭雷擊,一瞬間忘了所有的言語。

那是本該熟悉的……卻因為相隔了難以回溯的時間與不可逾越的生死,而顯得陌生起來的面孔,聖泉氤氳的水汽輕柔地覆在上面,眼前這個人就像一個真得不能再真的夢。

那人站在水中,先是吃驚地打量著山洞泉水和自己,然後將疑惑的目光轉了一圈,最後投在了褚桓身上,看了片刻,他皺起了眉,生硬地開口說:“是你?”

褚桓感覺自己的喉嚨彷彿被什麼堵住了,怔怔地沒有言語。

那人見他這上墳見鬼般的表情,彷彿是感覺有點喪氣,於是口氣很衝地說:“喂,你那副要上吊的哭喪臉給誰看?”

褚桓想都沒想,一句話音色嘶啞的話已經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又沒哭你的喪,管得著麼?”

他們倆就好像一對易燃物,三句兩句就搓得火花四濺——雖然是打架地火。

褚桓話音沒落,小腹上就已經重重地捱了一拳,他猝不及防間一口氣險些沒上來,踉蹌著後退幾步,後背跟山壁來了個兇狠的親密接觸,這一下撞得猛,褚桓前胸後背悶了一下,山石中間的沙爍都跟著“撲簌簌”地落了一團。

褚桓心裡驟然升起了一股不知今夕何夕的無名火,掄起拳頭就衝對方的臉招呼了過去。

勾拳正中,那人悶哼一聲,臉扭到一邊,低頭捂臉,然後吐出了一口血沫來。他惡狠狠地怒視著褚桓,眼睛裡莫名的仇恨呼之欲出,一臉誓與仇人不共戴天的氣勢,咆哮說:“你丫居然敢打老子臉!我他媽碰你臉了嗎?啊?姓褚的,今天咱倆沒完!”

褚桓的話接得也快,彷彿貶損對方是他永遠不退化的本能:“打你那鞋拔子臉是給你整容。”

那人聽了這番言論,就彷彿聽見了開戰的號角,也不管自己是不是還光著,撲上來就要跟他幹一架——可見臉比什麼羞恥心重要多了。

結果被中途伸出的一隻手攔住了拳頭。

南山皺著眉擋在褚桓前面,將對方的拳頭捏得寸步難行。

這麼一看,南山發現這個奇怪的新生守門人長得濃眉大眼,雖然膚色與其他守門人一樣,都是慘白慘白的,卻奇異的沒有守門人那種水鬼似的群體氣質,他一揚眉一怒目,滿是桀驁跟欠揍。

新生的守門人瞪著南山:“哥們兒你誰啊?”

南山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他當了這麼多年族長,也沒見過這麼不走尋常路的守門人,當時卡著對方的拳頭,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