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的初夏便在這幾種燥動中消然來臨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沒有我,你可以嗎?
皇后一薨,太皇太后、皇太后等皆隨皇上回了皇宮。
坤寧宮停放著大行皇后的梓棺。
寧芳一身疲累地回到慈仁宮。她已經從玄燁口中知道皇后走時並沒有恨她。本該有的輕鬆卻未松反窒。
溫腕見自家主子呆坐於榻上,便上前扶了寧芳入了內寢,著手把她乏重與濡溼的衣物脫下來,上身便只餘了胸衣。
雖已是初夏,室內卻溫著一頂暖爐,並不顯溼冷。
寧芳自處在愣神疲軟中,到很是配合。立了起來正要脫去外褲,卻見一行二人推門進了來。
溫腕見領行一人的視線在太后□的肩頸胸腹間遊移,當下便暗叫不好。皇上總愛一次次往主子身上種紅豆,這由淺直深再變淺也不是三兩日的事。
寧芳見太皇太后與蘇茉兒進來,下意識披了中衣便上前行禮。
布木布泰領了蘇茉兒在主位上坐定,閉了眼睛卻並未叫起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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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茉兒你拉了那沒用奴婢下去,哀家要同太后——單獨說話。”
寧芳此刻才清醒過來,正想起身求問,卻立時接收到太皇太后的厲眸:“你給哀家跪好。自身都難保,還想救下你那些賤奴?!”
太皇太后的聲音雖不大,可那股子寒意還是直直傳進寧芳的心身裡。看來,這一番,是來者不善了。
蘇茉兒自外合了門扉之後,室內安靜了好久。
寧芳似乎應該在想無數種可能,可最終只有一個念頭躍過。她似乎應該是慌張的,可經過皇后事件的突發,反而沒有那麼焦灼了。不論是什麼事,也不過是那麼一件了。
“哀家原本還存了希望,希望那只是個誤會,是有心人的造謠禍害……”布木布泰的目光重新在寧芳低領的頸間遊移,那一塊塊深淺不一的青紫直接便敲擊著她的視線,沒有什麼比這些更能說明事實了。
“嘭——”布木布泰一掌擊在案上:“哀家與這大清哪點對不住你了?嗯?你是想男人想瘋了還是怎麼竟下賤地勾引起了自己的嫡子!你還記得自個兒的身份嗎?你還記得自個兒是從科爾沁走出來的嗎?你還要不要臉面還要不要給皇上和大清甚至科爾沁留一丁點的臉面了?!”
布木布泰一席質問吼出來不但不解恨,反亦發怨恨。雖說她從來未對這族女寄了什麼厚望,可這幾年來憑著她的本分與無爭,到真是得了自己貼心對待的,卻不想今日她不但害了皇后,還把整個大清都陷於驚雷之中。這等孽事雖說在十餘年的後金不算個什麼天大的醜聞,可這是在京城,這是在大半統治是漢人的大清,這是在三藩作亂一處即發的康熙十三年。
或許寧芳應該反駁些什麼,反駁說她不是想男人想瘋了,反駁說她由始至終都記得自己的身份,反駁說她沒有不要臉……可當她自個兒的視線低首間也看到自己|乳 胸間的紅跡時,她,一個字也沒有爭辯。一切她都記得,一切她都明白,一切她都有反駁……可最終她還是因為自己是個女人而選擇了默視,選擇了接受,選擇了為一份愛情拋卻了這個身體的身份與尊榮。
路是自選的,除了承受,我們其實沒有理由抱怨。享受了幸福其實就應該付出,何況現在只是被人說罵了幾句。
寧芳知道自己可能錯了,因為這幸福不單單是他二人的情事。可她已然不能回頭,因為承認過錯便等於是抹殺了玄燁的付出與真情。
“哭?你還有理由哭嗎?!難道這一切還不是你的過錯反而是你的委屈嗎?!”
寧芳只是個普通的女子,即便活過兩世也只是個沒什麼本事受傷與難過時只能選擇哭泣的女人。
在她淚眸看進的太皇太后的怒視裡,其實所要承受的風雨與危機其實遠比她自己的一個名聲要大得多深得多。她清楚明白,自己完全拋棄了太皇太后這位姑婆、母親、祖母甚至是一個帝國守護者的信任,亦辜負了她的疼愛。
可這一切到如今,又怎是幾句解釋,一句對不起可以承載的。
除了直白、坦然地望著太皇太后,寧芳真的不知道她還能做什麼。
布木布泰接受到了她的視線,可這麼一件驚天大事又豈是你一份坦承便可以得到救贖的?
布木布泰想了無數種可能質問於寧芳的場景,卻不是現在這種狀況。而這種狀況之下,她的那些個憤怒與燥火突然沒了瞄頭反而淡靜下來。
布木布泰揉了揉脹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