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小廝還不敢動作,馮氏便先動起手來,一腳把離門口最近的相玉踹了出去,相蘭又追出去打相玉,相學便追出去幫相玉,相慶又追出去打相學,這下子好麼,一家子大小兩輩兒打成一團。
好不容易把人都弄出門,馮氏便看見魏正孝站在門口搓手,一副想上不敢上的樣子。馮氏心裡生氣,罵道:“想上你就上,你倆兒子都在外面呢,你去了他們也少挨些打!”
魏正孝一聽,倒也有了些膽量,雖有些猶豫,卻也出門想去保護自己的兒子,但他到底是膽子小,在旁邊比比劃劃也不敢上手,倒是被魏正信先打了一拳,相慶相蘭這就不幹了,他倆雖然比相學相玉年紀小几歲,卻也都將近二十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打起人來毫不惜力,他們見自己的爹被魏正信打了,便加倍使勁兒揍相學和相玉,場面十分激烈!
馮氏見外面亂成一團,便關了門往床邊走,她見地上那麼一大攤血,心裡有些擔心,站在相思旁邊問:“怎麼樣啊?”
“魏叔熬藥去了,一會兒喝了藥再看看。”
相慶媳婦兒謝氏也站在床前:“日裡爺爺還沒事兒呢,怎麼這會子忽然就發了急症?”
有個想法劃過相思的腦海,讓她心裡發寒,但現在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保住魏老太爺的命:“先別管這些了,嫂子你幫我看看藥煎好沒有。”
相思話音剛落,魏興便小心翼翼端著個藥碗進了門,相思忙接過那藥碗,拿起勺子就要喂魏老太爺喝藥,卻有個府裡的小廝領著幾個人進了門。
為首那人拎著個行醫百寶箱,佝僂著身子,再後面卻是兩個衙役,兩個衙役後面還站著個婦人。
相思面色一冷,也不管這幾人要幹什麼,拿起勺子便開始給魏老太爺喂藥,那藥是用冰鎮過的:“爺爺你慢點喝,有點涼。”
魏老太爺張開嘴,方才吐血時鼻腔裡都是血也來不及擦,眼睛卻看向才進門的幾人。
相思知道他在擔心什麼,微微笑了一下,安撫道:“爺爺,一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你都不要著急不要動氣,你相信我,我肯定能應付得了。”
魏老太爺眨眨眼,藥已喝下去半碗,相思忙抬頭對魏興道:“魏叔,再熬一碗藥,一會兒還要喝的絕色軍師;乖乖讓我上。”
那大夫卻來到床前,皺眉看了相思一眼:“你給老太爺喝的什麼藥,別喝壞了,我到時候也治不好。”
相思沒理那大夫,把一碗藥都餵了下去,還是有些不放心地拍了拍魏老太爺的胳膊:“爺爺,你一會兒千萬別動氣,不管他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能動氣,不然一激動,血止不住,就不好治了,他們這時故意來氣您呢。”
魏老太爺微微頷首,眼中帶著些水汽,相思這才放下心來。
那大夫見相思不理自己,自行摸了脈,捻了捻鬍子,老神在在:“老太爺這是情志鬱結於胸,我開個方子服下,應當無事的。”
說完,他便“唰唰唰”寫了個方子出來,交給那小廝,道:“拿這方子去抓藥,煎好了送過來。”
“慢著。”相思起身,從小廝手裡接過那藥方看了一眼,只見上面有紅花、桃仁兩味藥,便將那方子摺好揣進懷裡,問那大夫:“爺爺方才吐血了,你這方子裡卻有兩味藥是活血藥,不怕吃死人麼!”
那人就是個江湖郎中,收了秦氏十兩銀子,準備幹完這活兒就走的,哪成想相思竟是個頗通藥理的,當下便有些老羞成怒:“這……這有什麼,老太爺吐血本也是鬱結所致,一定要喝這個藥,不喝不行的!”
見自己找來的大夫被問住,秦氏給同來的衙役使了個眼色,那衙役立刻惡聲惡氣問:“誰是魏相思?”
相思抬頭看向那衙役,不卑不亢道:“是我,怎麼了?”
那衙役上下打量了相思一遍,依舊沒有好氣:“我們收到狀子,狀告你故意欺瞞聖上!”
相思回頭看了一眼,見魏老太爺情緒穩定,才放下心來,對那衙役道:“即便收到狀子,也要等天亮升堂才能提審,你這時候來,讓我懷疑你是和歹人串通好了,故意來找麻煩的。”
那衙役本是來嚇唬相思的,他想著相思不過是個女子,膽子定然小,聽聞被告,肯定要慌了手腳,哪裡想到她竟這般沉著冷靜,絕不是個好糊弄的,他看了看秦氏,見秦氏一臉陰狠之色,便只得硬著頭皮道:“官府辦案,哪有你問話的份兒,跟我們回府衙去!”
這時外面廝打成一團的魏家人,也都進了屋裡來,身上全都掛了彩,有的鼻子流血,有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