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諸皇子都是閒王,只要不分封,就不會擁有實權。以趙伯銘的身份,若是推薦一兩個賢才並沒有什麼關係,但若是直接cha手軍務,不僅會惹起軍方的反感,也肯定讓他的父皇心中不快。所以如果要向上提出西征方略,也只有如今身在陸軍總參謀部作戰房中的寧易。
“可我是陸軍參謀部作戰房的參謀,不是海軍的。如果是渡海登陸,那是海軍擅長的領域。”寧易笑了一笑,笑得很是苦澀,“而且若是由我提出渡海遠征天竺的預案,怕是還沒到方案呈到曲副樞面前,就會給作戰房裡面的同事給生吞了。”
寧易說得有些誇張,但事實卻也不會差太多。大宋陸軍海軍之間恩恩怨怨在二十年後的現在,已經如同一團亂麻一樣難以解開。光是因為每年軍費預算的分配,這仇就要結上一次。而對戰功的認定,和爵位數量的分派,也是一樣結下仇怨的途徑。
“我知道你們跟海軍不對盤,但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打仗?想不想打仗?!”
“當然!不僅是我,全天下的將校卒伍們,又有哪個不想打仗?!”寧易雙手握緊了拳頭,激動得雙頰上泛起了紅暈,“朝廷空養著百萬雄師,卻已經多少年沒有打大仗了。我等自幼浸淫兵事,有十萬兵甲盤踞於胸,三韜六略爛熟於腹,卻只能日復一日的蹉跎下去。我等辛辛苦苦,苦學多年又是為何?!不是為了讓兵法變成屠龍之技啊!”
戰爭就意味著軍功,有了軍功才能獲得封國和賜土。戰爭也意味著人口和財富。大宋每年對奴工的需求日益增長,地主、工廠主、種植園主,各項路橋建設,甚至富戶豪民的宅院,都需要大批的奴工,但周邊的蠻夷幾乎已經被一掃而空。軍人需要戰爭,而大宋也需要戰爭。
可自從九年前平定了盤踞雲南的大理國之後,大宋就再沒有一場動用萬人以上的戰爭。歷年來的遷民實邊,那些移民與當地的土著衝突無一日稍停,但總是仗著兵甲犀利,幾乎次次大獲全勝。而且東洋、西洋兩個商業協會下屬的奴隸組織,都是竭盡全力支援移民的戰鬥,並用槍支、彈藥和一些戰鬥的必要物資,來交換移民們的戰利品。
大宋周邊已經沒有強敵,向北拓邊就跟小隊出外探險一樣的簡單,而海外遠航,所要提防的也只有惡劣的天候和風浪。現如今,就連北方草原上的部族,都老老實實做起了大宋的順民。每年上百個海外藩國,從草原上招募的遊牧民成千上萬。而北方的龍騎兵、驍騎兵也有不少遊牧民去報名參加,為著一個漢籍而拼命。
把劍四顧心茫然的時代,找不到敵人便立不得功勞的軍隊中,怨言四起也不足為奇。寧易雖然說海軍可能會杯葛他的提案,但他其實更清楚,只要他的一份方略奏上,聽到訊息的海軍在杯葛之餘,肯定會提出自己的開戰方案,而陸軍也肯定會爭執到底。就如過去的二十年那樣,兩家從將軍到小兵都會為自己而爭奪立功的機會。最後,官司打到御前,肯定是兩家各分一半的結果。而就算文官們不想開戰,也會被已經將氣氛炒熱起來的陸海兩軍所壓倒。
只要寧易將方案提上去,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機會能得到軍方的支援。而寧易背後站得是誰,沒有人不心知肚明。軍方因此而受益的將士們,也絕不可能會弄錯感激的物件。雖然趙伯銘看似對趙師弘受召之事並不在意,但眼下他的提議,卻是一個直刺核心的反擊。
“只是官家那裡……”寧易還有些疑問,雖然軍方可以保證支援,但洪武官家的意見誰屬還無法確定。開國之君三十年來積攢下來的威望沒人敢輕忽視之。就算軍政兩班異口同聲,只要趙瑜一句反對,整個風向就會調轉。
趙伯銘笑得更輕鬆,從案頭取下一柄短彎刀。抽刀出鞘,只見刀面上盡是線條扭曲的黑白花紋,這是一柄來自西域大馬士革鑌鐵刀,來自趙瑜所賜。他舉刀比劃著:“知子莫若父,知父也莫若子。父皇平生之願,就是征服整個世界。若非如此,又何必派出環遊地球的探險隊?如今我的兩個皇兄都習於安逸,他們為帝后都不會有開疆拓土的念頭,這樣如何能得到父皇的歡心?
二哥做得蠢事太多,今生為儲無望。但我那位四嫂早犯了七出之罪,只要父皇一句話,就能讓她回孃家去。再為四哥找個賢淑的王妃又有何難?那樣立四哥做太子的障礙也便不會再有,但父皇為何沒有那麼做,還不是四哥的性格不招父皇喜歡嘛!若不是這個緣故,四哥的儲位早就定下來了。”
寧易拱了拱手:“晉王殘虐,魯王內怯。皆非天下真主。若其繼承大統,絕非億兆臣民之福。只有大王,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