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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子取下他的便帽,向那警察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

警察沒有答禮,只仔細打量了他一陣,用眼光送了他一程,就進市政廳裡去了。當時,迪涅有一家豪華漂亮的旅舍叫“柯耳巴十字架”。旅舍主人是雅甘?拉巴爾。城裡的人都認為他是另外一個拉巴爾的親族,另外那個拉巴爾在格勒諾布林開著三太子旅舍,並且做過嚮導②。據當時傳聞,正月間貝特朗將軍曾經喬裝為車伕,在那一帶地方往來過多次,把許多十字勳章發給一些士兵,把大量的拿破崙③分給一些士紳。實際情況是這樣的:皇帝進入格勒諾布林城以後,不願住在省長公署裡,他謝了那位市長,他說:“我要到一個我認識的好漢家裡去祝”他去的地方便是三太子旅舍。三太子旅舍的那個拉巴爾所得的榮耀,一直照射到二十五 法裡以外的這個柯耳巴十字架旅舍的拉巴爾。城裡的人都說他是格勒諾布林那位的堂兄弟。

那人正往這旅舍走去,它是這地方最好的旅舍了。他走進了廚房,①茹安港(Juan)在戛納附近,拿破崙在此登陸時曾在此發表宣言。

②替拿破崙當嚮導。

③拿破崙,金幣名稱,相當於二十法郎。

廚房的門臨街,也象街道一般平。所有的灶都升了火,一爐大火在壁爐裡通紅地燒著。那旅舍主人,同時也是廚師,從灶心管到鍋盞,正忙著照應,為許多車伕預備一頓豐盛的晚餐,他們能聽見車伕們在隔壁屋裡大聲談笑。凡是旅行過的人都知道再也沒有什麼人比那些車伕吃得更考究的了。穿在長叉上的一隻肥田鼠,夾在一串白竹雞和一串雄山雉中間,正在火前轉動。爐子上還烹著兩條樂愁湖的青魚和一尾阿綠茨湖的鱸魚。那主人聽見門開了,又來了一個新客人,兩隻眼睛仍望著爐子,也不抬頭,他說:“先生要什麼?”

“吃和睡。”那人說。

“再容易不過了,”主人回答說。此時,他轉過頭,目光射在旅客身上,又接著說:“??要付錢的呀。”

那人從他布衫的袋裡掏出一隻大錢包,回答說:“我有錢。”

“好,我馬上來伺侯您。”主人說。那人把錢包塞回衣袋,取下行囊,放在門邊的地上,手裡仍拿著木棍,去坐在了火旁邊的一張矮凳上。迪涅處在山區,十月的夜晚是很寒冷的。

但旅舍主人去了又來,來了又去,總在打量這位旅客。“現在有東西吃嗎?”那人問。

“得稍微等一會兒。”旅舍主人說。這時,新來的客人正轉過背去烘火,那位好象煞有介事的旅舍主人從衣袋裡抽出一支鉛筆,又從丟在窗臺旁小桌子上的那張舊報紙上撕下一角。他在那白報紙邊上寫了一兩行字,又把這張破紙摺好,並不封,交給一個好象是他的廚役同時又是他的跑腿的小夥計。旅舍主人還在那小夥計耳邊說了句話,小夥計便朝著市政廳的方向跑去了。

那旅客一點也沒看見這些事。

他又問了一遍:

“馬上能有東西吃嗎?”“還得等一會兒。”旅舍主人說。那孩子回來了。他帶回了那張紙。主人急忙把它開啟,好象一個等候迴音的人,他象是細心地讀了一遍,隨後又點頭,想了想。他終於朝著那似乎心神不大安定的旅客走上一步。“先生,”他說,“我不能接待您。”

那個人從他的坐位上半挺著身子。

“怎麼!您害怕我不付錢嗎?您要不要我先會帳?我有錢呢,我告訴您。”

“不是為那個。”

“那麼是為什麼?”

“您有錢??”

“有。”那人說。

“但是我,”主人說,“我沒有房間。”那人和顏悅色地說:“把我安頓在馬房裡就行了。”“我不能。”

“為什麼?”

“那些馬把所有的地方都佔完了。”

“那麼,”那人又說,“閣樓上面的一個角落也行。一捆草就夠了。我們吃了飯再看吧。”

“我不能開飯給您吃。”那個外來人對這種有分寸而又是堅硬的表示感到嚴重了,他站立起來。

“哈!笑話!我快餓死了,我。太陽出來,我就走起,走了十二法裡①的路程。我又不是不付錢。我要吃。”“我一點東西也沒有。”旅舍主人說。

那漢子放聲大笑,轉身朝著那爐灶。

“沒有東西!那是什麼?”“那些東西都是客人定了的。”

“誰定的?”

“那些車伕先生定了的。”

“他們多少人?”

“十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