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京道:“你的意思是要試我懂不懂武當派的功夫?”
黑臉僧道:“不錯,我不但是要試你懂不懂,你必須抵擋得我十招,我才能夠用信你是無相真人的徒孫!”
藍玉京道:“可以。但無需限定十招.一百招也行!”
黑臉僧道:“好呀,你這個娃兒口氣倒大。我告訴你,我出招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打傷了你,你可別怨!”
藍玉京道:“我若打傷了你,請你別見怪。”
黑臉僧人氣得雙眼翻白,喝邊:“狂妄小子,拔劍吧!”
那黃臉僧人是他師兄,知道他脾氣暴躁,怕他當真打傷了一個乳具未乾的少年,受方丈責罰還在其次,傳出去對少林寺的名聲也是有損,忙道:“師弟,別要和一個無知少年一般見識,讓我隨便試他兩紹就行了。”
他是名列羅漢堂的十八名大弟子之一,不想多耗時候,一出手就是小擒拿手法。名為“小擒拿”,可比那個虯髯漢子的“大擒拿”更為厲害,只聽得“嗤”的一聲,藍玉京的袖子被他撕破。
藍玉京默唸劍訣:“太極圓轉,無使斷缺,意在劍先,綿綿不絕。任它如泰山壓頂,我只當清風拂面。”眼睛也不一眨,手中的青鋼劍已是接連劃了三個圈圈。黃臉僧找不到他的破綻,怎敢手指插入他的劍圈之中。
黑臉僧叫道:“師兄,這小子只怕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存心來要咱們少林寺的好看的,你可不能手下留情了!”
藍玉京的劍術之精,大大出乎這黃臉僧人的意料之外,他聽了師弟的話,不覺心中一動,“師弟雖然是個莽漢,但這話倒是說得有幾分見地。這小子看來不過十五六歲。劍法就這樣了得,說不定他當真是無相真人的徒孫,武當派那些老道士指使他來試探咱們少林派的武功的。他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那些老道諒我們不敢傷他的性命,但我們這裡的頭面人物,若是有一兩個輸給他,少林派從此就更加要給武當壓得抬不起頭了!”
黃臉僧人有了這個疑心,登時就出手不再留情。雖然未必要取藍玉京的性命,但把藍玉京打成殘廢則不在所惜了。
他一聲大吼,飛身撲擊,掌力把藍玉京的劍圈盪開,藍玉京斜身飄閃,一招“金針度劫”劍尖反挑黃臉僧的脈門,這一個變化的奇詭,又是大出黃臉僧的意料之外,他不知藍玉京的太極劍法乃是另有“創意”的,不禁心中噴咕:“奇怪,這小子的劍法好像是太極劍法,但卻又像並非一樣。”他的經驗、武功都在藍玉京之上,雖然摸不透藍玉京的底細,也不至於為他所乘,當下雙掌斜擊,已拍中藍玉京的劍身,藍玉京閃身躍避,虎口已是隱隱發麻。
藍玉京“哎喲”一聲叫起來道:“好大的氣力!”黃臉僧人不禁臉上發燒,暗暗叫了一聲“慚愧”,心裡想道:“我名列十八羅漢之中,在招數上竟然勝不過一個少年,好在沒有外人在旁,否則可真是給人笑話了。”
那黑臉僧見藍玉京居然能夠抵擋師兄的大力金剛掌,不禁也是暗暗詫異,說道:“素聞武當派最擅長的功夫是借力打力,你這小子自稱是無相真人的徒孫,卻連這點門道都不懂,嘿嘿,看來你定是假冒無疑!”
其實藍玉京何嘗不懂以柔克剛的道理,他五歲開始學武,十一年來,不知學過多少借力打力的手法。但道理易懂,手法也不難學,最難的是運用之妙,存於一心,否則臨敵之際,千變萬化,差之毫釐,便會謬之千里。還有一點,功力如果相差太遠,縱然運用妙,那也未必能夠以柔克剛。
那黑臉僧當然也懂得這個道理,不過,他是故意這樣說的,一來是為替師兄解嘲,二來他亦已看出了師兄不願打傷這個少年,因此他就故意先把這個少年認定了不是武當派的弟子,萬一將來鬧出糾紛,也可以有理由辯解。
哪知他這麼一說,卻也提醒了藍玉京。藍玉京這半個月來,對師祖給他的內心法,已經領悟不少,只是未有機會嘗試運用,欠缺經驗而已。
這剎那間,內功心法所提的訣竅從他心中流過:“從有到無,無中生有。心無沾,流水行雲。任彼金剛猛撲,四兩可撥千斤!”訣竅一念,登時心竅也開。
說時遲,那時快,黃臉僧人又是猛的一掌劈來,藍玉京倒持寶劍,以劍柄迎上,輕輕一撥,只聽得“喀喇”一聲,三丈開外的一棵大樹,一株粗如兒臂的樹枝被黃臉僧人的劈空掌力打斷,不過,藍玉京雖然能夠把他的掌力牽引出去,轉了方向,打斷樹枝,他本人還是不能不晃了幾晃,退了一二步,方始穩得住身形。這是因為他只能把對方的力道撥開八成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