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可控制的範圍內加快這個程序,就比如今天他為亞莉克希亞多講了兩個故事,讓貝利亞在外面多等了一刻的時間,這導致巫師走出奧術廳的時候看到貝利亞的表情非常難看,直到巫師走出奧術廳的時候,她還緊緊盯著那扇門扉,彷彿透過門板和牆壁看到坐在裡面的亞莉克希亞。
巫師在她身側靜靜地站立,直到她將一種莫名奇特的目光轉向了他:“你在為她講故事?”
“是的。”看著貝利亞臉上的暗淡,巫師心臟一跳,卻強行按捺住那股不適。
“原來是這樣……”貝利亞僵硬地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今天的故事聽起來有些生澀,貝利亞如同往常一樣微垂著頭,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游移滑動,她沒有注意故事的內容,而是發現男人的話語不再如前幾天那麼流暢,似乎有些勉強。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一突。
難道是到了故事將要講完的時候了?
她心臟狠狠地一揪,右手捏緊了椅子的扶手,發出吱吱的響聲——不知道吱吱作響得是骨頭還是木頭。
當他講不出故事的時候,就要殺了他。
她空洞的視線落在奧術學者的臉上,腦海中不斷回憶起過去一個月的情景,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提不起來一絲一毫地殺意。
為什麼會這樣?
呼吸困難迫使她按住胸口,仰著頭深深地呼吸著。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他已經沒有故事了、沒有故事了、沒有故事了……沒有……
不知道什麼時候,故事已經結束了,她再次深深地喘了口氣,低頭望向奧術學者,輕聲說:“再講一個。”
她察覺到自己的語氣中充滿了期望。
只要他還有下一個故事,她就不殺他……
腦海中不斷湧出過去一個月間那一個個故事,那讓她欲罷不能的情感……絕不僅僅是一點感傷那麼簡單……
她不想殺這個男人。
這一刻她悲哀地發現自己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沒有了……梅伊爾女士。”
她聽到陰魂男人的話,感到渾身木然。
她不敢相信地反問:“什麼?”
“沒有了,梅伊爾女士,我……不是一個擅長編故事的人。”潘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各地的軼聞上弄到的故事……就這麼多……”
事實上他記得的上輩子的故事也不多,加上這輩子聽過的一些有趣的傳奇故事,總共肚子裡也沒多少貨色。
何況他即使知道得再多,也不能繼續講吓去了……
再講上一兩個月過去,薩扎斯坦已經復活潘德瑞姆,準備重新創世了。
沒磨洋工的時間,就要速戰速決。
他看著貝利亞·梅伊爾,知道這場鬥爭發生在女選民的心中。
透過她那緊張而猶豫的表情,巫師知道勝負就在貝利亞的一念之間。
雖然有取得勝利的把握,但他也不得不承擔可能會失敗的風險。
殺?……不殺?
“真的沒有了?”貝利亞語調遲緩,猶如心不在焉地再次發問。
奧術學者默然。
沉默……
潘尼能夠清晰地聽得見,雙方沉悶的呼吸聲以及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貝利亞的神情一瞬間被絕望充滿,過去十幾天暴露出的軟弱彷彿一瞬間壓垮了她的理智。
她顫抖地抬起手,扶住自己的額頭。
彷彿難以破解的矛盾積鬱在她的心口,她嘆了口氣:“隨便講個什麼吧,或者重頭講,那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對……就從這個故事開始……”
貝利亞緩緩地說完這句話,仰起頭長長地吸了口氣,彷彿胸口上挪走了一塊重於千鈞的巨石。
她真的殺不了他。
她有些認命地想道,這個男人已經徹底地進入她的弱點了。
“你……”當潘尼講完了四個故事,準備離開時,貝利亞抬了抬手,似乎有什麼話欲言又止,又很快放下,嘆了口氣,揮揮手讓巫師離開。
潘尼並不停留,緩步離了神廟,貝利亞望著他的背影不斷地長嘆,直到將心情嘆息成一片昏暗。
這情緒對她而言,本是普通不過的心情。
她回想起以前,這種灰暗的情緒似乎從來都將她的心靈塗抹成濃濃的暗灰色,不過她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只是當有人為她展現過更靚麗的顏色之後,就照射出了這片背景的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