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呀。”我真心地為他感到開心,“你現在還會與蘇景宏將軍爭鬥於朝野?”
“那蘇老頭子確實可氣,迂腐又庸俗,滿口仁義道理喋喋不休,只會紙上談兵……”他一說起蘇景宏臉色一變,數不盡的怨言便由口中吐出,可見這些日子蘇家與展家的鬥爭是何其洶湧。
我不禁含笑望他,認真地問,“蘇將軍真有那麼差嗎?”
他沉思了一下便搖頭,“其實他在戰場上還是英明的將領,思路清晰,用兵果斷。就是頑固不化,思想過於迂腐罷了。”
“慕天,你有沒有想過與蘇將軍和好?為天下百姓,為你的妻子,也為將來出生的孩子……畢竟你們兩家是親家。”終於,我開始緩緩切入正題。
“姐姐此次見慕天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弟弟不懂,你既已經決定要遁入空門,為何還要管朝廷之事?”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口氣中含有質問與不解。
“弟弟你先與我談談如今亓國與昱國的形勢。”
一聽我提起二國的形勢,他幽幽地嘆了一聲,神色有些悲涼,“兩國的戰爭形勢異常嚴峻,更是攪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這場仗已經打了快兩個年頭,弟弟只希望這戰爭能快些結束。”
“那你認為亓國與昱國,誰更有獲勝的把握?”我試探性地一問,想知道蘇姚所言是否屬實。
“如今……亓國佔了下風。姐姐知道常年征戰必須要有糧草,而今戰事不斷,根本沒有喘息的時間,國庫也日漸空虛。原本昱國該是與亓國一般,糧草無法調配,可是韓太后當年在昱國所積攢的錢財一筆一筆運送至昱國,他們的國庫得以充足。若要繼續打持久戰,亓國一定會輸的……”他憂慮的目光不停地巡視四周,隨後飄回我的身上,用淡淡的笑安慰道,“不怕,咱們亓國有一位戰無不勝的好皇帝,亓國一定能克服此次的困難。”
原來蘇姚說的是真話,亓國的國庫真的漸漸空虛了,俗話說得好,三軍未動,糧草先行。一個國家若連買糧草的錢都沒有,那這場仗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打贏的,祈佑就算再聰明,那也是註定要輸的。
“弟弟既然知道亓國的形勢危在旦夕,你為何不能拋開私人恩怨與蘇大將軍聯手保衛亓國?蘇將軍有領兵作戰的能力,而你有聰慧的頭腦以及統軍能力,若你們二人聯手就如銅牆鐵壁,沒有人能戰勝得了你們。”
他有些無奈地苦笑,“我也有考慮過這件事,可是我與蘇老頭子一對上眼意見就會相左,他頑固不化的思想我接受不了。”
“身為將士,即使拋頭顱灑熱血也在所不惜,更何況你現在只是退讓一步。只有朝廷上下一心,才能更無間地放手去作戰。你與蘇家的恩怨就此擱一擱,待到將來天下統一後,你與他再算賬也不遲呀。”為自己倒下一杯茶,置唇邊輕輕吹了吹,再一口飲盡,“弟弟你是明事理之人,你知道私人恩怨與天下大義孰輕孰重。”
展慕天的神色突然黯然而下,盯著杯中之水良久,似乎在考慮我的話。
我與他一起沉默,“慕天,你真的認為祈佑比連曦更適合統一天下嗎?”
“姐姐問的話很奇怪。”他古怪地瞅了我一眼,“當然是當今皇上啊。”
我自嘲地一笑,“也對。”都身為亓國子民,誰不希望自己的君主能統一天下啊,我問的話,真的非常奇怪。
“慕天,希望你能在此事上慎重決定,畢竟是為了……天下大義。”如今的我也說起了天下大義,竟是如此可笑,原來用嘴巴說“天下大義”這四個字真的很容易。
慕天與花夕離開之後,我便一人獨跪於空明堂,閉目唸佛。或許,這會是最後一次於此地禮佛了,我欠亓國的也該還清了。
這幾日發生的事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永遠不要欠人情,因為將來是要你加倍還的,更不能犯錯,因為要為自己曾經的罪孽做出加倍的彌補。
祈佑與我同為一處,卻兩地相思。
父母與我骨肉至親,卻天人兩隔。
孩子與我同為一體,卻慘死腹中。
連城與我舉案齊眉,卻黯然殞逝。
如今的我已是孤身一人,為這個天下做一些事又如何。連曦雖是個可怕之人,卻也是有血性之人,如他對連城的兄弟之情,我甚為感動。而連城是我害死的,如今我若去了昱國他要對我加以報復,我也沒有任何怨言。
如果我一人的犧牲真的能換來天下的安定,那也死而無悔不是嗎?怕只怕我的犧牲換不來連曦的通融……我想,以連曦的個性還有對我們的仇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