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得我之命進去稟報祈佑,一會兒便出來邀我進去,口中喃喃道:“初有蒂皇妃,後有蘇貴人,現有辰主子……”
聽他未完之言我頓了頓步伐,側首而望他,“如何?”
徐公公一本正經地哈著腰,“現有辰主子寵冠後宮。”
我瞭然,後提起衣袂掩唇一笑,“公公說話中聽,待我出來重重有賞。”我回首跨進了那一闌硃紅門檻,金磚墁地,光平如鏡。
滿面的笑容剎那間沉了下來,後有蘇貴人?嗤鼻一笑,望那一殿的黃龍紗帷帳,最後停留在一幅被裱好的畫之上,此畫不正是那日展慕天在御花園為我畫的那幅畫嗎……竟被祈佑裝裱起來了。
燭火皆是通明如炬,我一步步地朝其邁近,畫清晰地呈現在我的眼眶內,右下角被人題上了一行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這筆跡是祈佑的無疑。
當我漸漸沉入思緒之時,只覺得一個影子朝我籠罩了下來,身子被人由背後摟住,“你怎麼來了?”他的氣息灑在我的發頸間,拂在肌膚上激起粟粒。
“想你了。”我的臉上再次泛起笑容,慵慵地靠在他懷中,“來的時候我看見展大人從這兒離開了。”
“與他商議了一些朝政之事。”他的聲音很低沉,聽不出喜怒。若真如展慕天所說,他心情不佳,那我似乎該順水推舟,讓他怒上加怒吧。
“你似乎想借展大人來打擊韓家的勢力?你不信任韓冥了?”我試探性地一問。
“我一直都很信任他,只不過韓家的勢力對朝廷已經構成了威脅,我不得不弄個人出來與他們分庭對抗。”
我瞭然地點了點頭,在他懷中轉過身子,輕輕環上他的腰,“祈佑,我剛去看過蘇貴人了,她的情緒似乎不好。”
“幾個月來她一見到我就哭,問她什麼也不說。如今我看到她哭的樣子就煩,若不是為知道她口中的秘密,我才懶得踏進長生殿。”頭一次聽他口中說起蘇思雲時充滿著厭惡之情,原來如此,蘇思雲與尹晶一樣,只是枚棋子。她的地位也僅此而已呀。
“我本想安慰她,由她口中套問出幕後之人……可她卻說……”我的聲音適時地頓住,祈佑忙問:“她說什麼?”
“她說,要她說出幕後之人可以,但是她要做皇后。”我娓娓而道,時不時地觀察他的表情。果然,他在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淡然的面容突然轉為陰霾,目露寒光。
“她是這樣說的?”祈佑一字一句地道。
在他懷中我點點頭,“是呀,其實我覺得,若她登上皇后之位,興許她真能……”我的話還未落音,只覺得他的手臂一緊,僵硬地吐出幾個字:“她做夢。”
聞他之言我笑了起來,“你不想知道幕後之人了?”
“不,我寧願多花些時間親自找出幕後的黑手。”他語罷,我不著痕跡地由他懷中掙脫出來,回道:“你是皇上,該如何決定你自己很清楚,我不會干擾你的決定。”
後淡淡地轉移了話題,將視線投放在那幅畫之上,手指撫上那幅畫,一寸寸地下移,“‘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這是你寫的嗎?”
他也伸出手,撫摸著上面那一行:滴不盡相思血淚拋紅豆,開不完春柳春花滿畫樓。
突然間的沉默,我感覺到他的猶豫,此時的他一定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蘇思雲坐皇后之位。不論他的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會介意,因為,自始至終我都沒有期待過自己登上皇后之位。所以,祈佑的任何決定都影響不到我,我只想找出那個替連曦操控一切的幕後之人。
“不,皇后之位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他一語既出,我的手僵在畫上,仰首而望他認真的表情。心中的苦澀彷彿在那一瞬間便蔓延開了,皇后之位我真的從來沒有稀罕過,此時你明明可以利用她的,卻放棄了。若你真是為了我,那為何當初又要選擇利用,將我們兩人的關係逼到如此田地。該利用的時候你卻放棄了機會,不該利用的時候你卻選擇了利用我,這算什麼?我在你心中到底算什麼?
我伸手撫上他的手背,“祈佑,好些日子都沒再見到靈月公主了,你能不能宣她進宮,我想見見她。”
“怎麼突然想到靈月了?”他反手回握著我的手心,雲淡風輕地問。
“因為我想到祈星……他的死終究是有我的責任。我想見見她,對她道歉……”
“想來,我也好久沒見到她了。”他沉思片刻,才道,“好,找個時間我叫韓冥攜靈月進宮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