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猛地搖一搖也就沒了。而阿原卻真的和我們在一起那麼久。
自從那回在下水道里迷路之後,我們就再也沒去過下水道深處。想要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倒也進過裡面,不過只在能夠返回的範圍內活動,其他地方一概沒有去過。
我們已經到過下水道的終點,那個積水的地方,這就足夠了。我和木園都這麼覺得。作為到達過那裡的證據,我們已經把名字留在了那個城市的秘密文化財產上。
我每次回想起那個地方,都會感到莫名的不安。那條在昏暗的水流裡延續下去的道路,多次出現在我的夢裡。
木園也說,他也再不想去那兒了。
“那裡沉睡著太多東西的靈魂。你想想看,由於大雨,河水漲潮,那部分水都流到下水道里了吧。這樣的話,許多魚也跟著河水一起被吸進去了。不久雨停了,溢滿下水道的雨水就不知流到哪裡去,可是被吸進去的魚卻再也出不來,就死在那裡。我可再也不想去那種地方了。”
我又想起下水道最底層那寂靜的水面。沒有波紋,靜止無聲。那是如此昏暗,難免讓人想到死了以後魂魄是不是會來到這裡。
有一天,我家裡養的狗死掉了。起初並沒有覺得特別悲傷。要說曾經疼愛過它,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整整過了一天之後,我才變得想要哭出來。
“說起來,那條狗最近一直被拴著,也沒有帶著它去散過步。它這是在無言地反抗呢。”
就這樣從糊里糊塗的感情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漸漸回憶起那些已然忘記的事情來。
它還是一隻幼犬的時候,我就瞞著爸媽把它帶到自己的房間裡。那時它好像很開心似的圍著我轉個不停。啊,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你之間的關係變得如此冷冰冰的呢?
嘀嗒,水滴落下,與此同時我的腦袋裡浮現出一幅畫面來。那是小狗戴著一個投射燈,正向著下水道的最底層前行的身影。是的,在那個水彎的對岸,就是來世啊。
懷著這個古怪的猜想,我鑽進下水道里,偷偷地哭起來。
很不走運,我這個樣子被阿原看見了。在我的生命裡,這真是最糗最糗的回憶了。一箇中學生哭喪的臉被女孩子給看到,真是沒有比這更讓人後悔的事情了。
“我可不會因為小狗死就哭鼻子。”
阿原這麼一說,我嚇了一跳。然後不自覺地,我脫口而出:“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幻覺。”
“……是是,是這樣。那好吧,就當作我沒看見。”
不久我平靜下來以後,就對自己說:“我簡直是壞透了。”不過,那傢伙的舉止言談卻好像真的忘了這回事兒似的,所以最終我也沒能馬上道歉。
在中學的期間我和木園是在不同的班級。我雖然也交了新的朋友,卻並非是木園和阿原那樣讓我交心的人。新朋友們也知道阿原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他們住的地區也一樣流傳著阿原的謠言。她為什麼這麼眾所周知的啊,我就想。那轟動的程度,就和那個殺死雞雛的女生事件一樣。
我就沉默著,聽朋友們的談論。
“有關阿原的傳言,都已經傳到我讀書的小學那兒了。而且,據說還是我哥哥朋友的老師親眼見到的呢。”
“看過成長為中學生的阿原的人大有人在,說是跟我們差不多年紀,一定長成了個肌肉敦厚的大壯女了吧。”
我大吃一驚。
“哦?是壯女?!”
“不是說小學的時候,她把附近的中學生都給弄到醫院去了嗎?”
“不對笨蛋,是把看不上眼的老師的鼻子給咬掉了!”
這時,在旁邊聽著的女生們又接上話:“我看到的阿原可是很瘦的哦,個子也是很普通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呢。”
“你見過?”
“之前我出去買東西在街上走的時候,有那麼一個短髮的女孩很像。那人肯定是阿原沒錯!”
哇!這麼厲害!大家異口同聲地喊道。
“喂,咖啡罐沒有阿原的情報嗎?”
朋友問到我。“咖啡罐”是他們給我起的暱稱,是從我的名字“管耕平”加工出來的。
“我對阿原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還有,在別的班裡,木園淳男好像被叫作“畿野鰹”。(日語中“淳男”與魚類“鰹”同音。)
那個冬日,阿原一個人鬱悶地呆在下水道里。
在離下水道入口處不遠的地方,每年冬天都會有火爐搬進來,風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