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剛剛插入木條中,小木屋居然發出了輕微的響動聲。幾片雪花從屋頂上散落,飄在了鬼子軍醫的臉上。
鬼子軍醫睜開了眼,怔了一怔,罵了幾句。譚智文趕緊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沒想到這木屋看上去完好,卻已經不堪風雪的侵襲,變得岌岌可危,彷彿隨時能塌陷下來似的。
如果繼續動手,那極有可能驚動鬼子軍醫。譚智文果斷放棄了原來的計劃,看到不遠處岩石後的幾個人,正緊張地對他張望,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他背上地下鬼子哨兵的屍體,迅速悄然回到岩石後,對著已經換上鬼子軍服的蘇軍傘兵戰士耳語了一下。
不一會,也換上了鬼子軍裝的譚智文,揹著三八大蓋,攙扶著蘇軍傘兵,來到了醫務室門口。他敲了敲門,焦急地道:“醫生,有人受傷了!”
鬼子軍醫懶散地喊了聲‘進來’,譚智文推開門,扶著低頭的蘇軍傘兵來到了軍醫的辦公桌前。
譚智文把偽裝受傷的蘇軍傘兵扶到椅子上,鬼子軍醫懶洋洋地湊上前。當他看到壓低的鬼子兵軍帽下,竟然是一張俄國人的臉時,不由得大驚。
一切都太遲了,譚智文神定氣閒地站在他的面前,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看著那個鬼子軍醫。鬼子軍醫慢慢低頭,看到了長長的刺刀插入了他的胸膛,刺刀上的步槍隨著他身體的悸動,在空中微微顫抖。
鬼子軍醫吐出了一口鮮血,一下子癱倒在寬大的椅子上。譚智文一腳踩在他胸口,單手把三八大蓋拔了出來。刺刀仍在向下滴著鮮血,譚智文握著槍柄,把刺刀在鬼子軍醫的身上擦拭了幾下。
蘇軍傘兵見譚智文順利得手,趕緊溜到門口,對著其他人的藏身處做了個手勢。幾個人迅速轉移到了醫務室內,蕭正龍仍是有些不放心,緊張地問道:“譚大哥,咱們都進了醫務室,萬一要是有小鬼子進來可咋辦?”
譚智文故意裝作生氣地踹了他一腳道:“正龍,你咋越來越沒出息了?我還正愁如何解決外面的小鬼子呢,他們要是進來,那豈不正好?你手中的傢伙可不是吃素的,好好地招待他們。”
蕭正龍賊忒兮兮地道:“譚大哥,本以為跟了你,能跟鬼子真刀真槍地大幹一番了,沒想到你又讓我做了回打家劫舍的山大王。唉,小鬼子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還得讓我好好伺候他們。”
蘇聯人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去管他們,全都端著槍,眼睛死死地盯住醫務室的門。譚智文輕描淡寫地道:“大家不用緊張,現在是白天,小鬼子大多集中在山谷東面,不打起仗來,這個醫務室中應該不會再有鬼子來的,所以,我們應該都很安全。”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眼望著譚智文,靜等他一下步行動命令。譚智文從木牆的縫中,偷眼觀察,發現無論他怎麼走,都避不開那個有著煙囪的炊事房。
拔掉這個炊事房,是他無可逃避的選擇!譚智文決定,先潛到炊事房邊上,伺機行動。正在他想動手時,突然聽到一個小鬼子哇哇亂叫的聲音,這讓譚智文不禁神色一變。
這真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剛寬好眾人的心,居然一個小鬼子不識趣地走向了醫務室,這也太不給他面子了。
譚智文噓了一聲,指了指醫務室的內間,讓眾人拖著鬼子軍醫的屍體都躲了進去。小鬼子敲了敲門,譚智文挎著三八大蓋,鎮定自若地開啟了門。
小鬼子一下子衝了進來,大聲嚷嚷著要找醫生。譚智文正想出手幹掉他,忽然心念一動,把匕首又悄悄地縮排了衣袖中。
小鬼子找不到醫生,剛想推開內室的門,譚智文一把拉住了他。小鬼子一回頭,盯著譚智文看了半天,滿腹狐疑地道:“你是誰?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譚智文不慌不忙地道:“我是今天剛從山外調來的,只因路上擦破了點皮,想來找醫生上點藥。你們這個鬼地方好冷,外面都山花盛開了,這兒居然還有積雪。”
小鬼子似乎一下子被譚智文觸動了心事,嘆了口氣道:“我叫山口本一,到這裡已經一年多了。唉,閣下如何稱呼?”
譚智文微微一笑道:“山口君,我是北海道的健雄正男,初來這裡,請多關照。”
他對著山口本一微微鞠了一躬,山口本一也回了個禮。他看看譚智文道:“健雄君,我們這裡很少有新兵分配過來。在這個地方都快憋死了,嘿嘿,你是新來的,我也不瞞你了。在這個鬼地方悶得慌,想念我們日本的清酒。可這裡根本不給酒喝,我只能經常到醫生這兒拿點酒精兌點水解解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