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續攻擊了幾分鐘,日機盤旋了幾轉,掉頭向上海方向飛去。這時兩輛車均已彈孔累累,除司機毫髮無傷,許閣森背部中傷昏迷不醒外,第二輛車上三名保鏢和司機均已在空襲中中彈身亡。聞訊而來的嘉定警察救出了草叢中的許閣森,飛速送往醫院搶救。
當日深夜,南京國防部一個秘密會議室內,中統頭子徐恩曾(時任中國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一處處長)、軍統頭子戴笠(時任中國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二處處長)、丁默邨(時任中國國民黨軍事委員會調查統計局第三處處長)、谷正倫(時任國民黨憲兵司令兼南京警備司令)四人正襟危坐,面上毫無表情,卻各自揣摩著即將發生的事和事情對自己命運有無關聯。
會議室門開了,四人“涮”地起立,蔣介石陰沉著面色徑自走到會議桌主席臺卻不就坐。
一陣可怕的沉默後,蔣介石扔出一份電報,示意四個人輪流閱讀一下。
電報從徐恩曾傳到戴笠手裡,然後再傳給了丁默邨和谷正倫,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話:下午二時英大使車隊嘉定遇日寇空襲,大使許閣森受傷搶救中,生死未卜。
四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委員長什麼意思,因為正值淞滬會戰,日機空襲的事時有發生,不明白為什麼這一次蔣委員長同時召集他們四個負責安全和情況部門的主管來到底是為什麼?
丁默邨打破了沉默,卻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只是惡狠狠地痛罵小日本。隨即谷正倫也表態將吸取教訓,做好首都南京的防空工作。
只有徐恩曾和戴笠雖然沒猜透蔣介石的心思,卻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二人均默不作聲,戰戰兢兢地看著蔣介石陰沉的臉。
蔣介石掃視了一遍四個人,突然猛然一拳砸在會議桌上。四人嚇了一跳,很少見到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委員長會發這麼大的脾氣。
蔣介石大罵一通日本小鬼子後,陰陰地對四人說:“我把你們叫來,不為別的,這次空襲小日本就是衝著我來的,我們政府內有內奸,你們四個負責政府的安全工作,必須最短時間內把這個漢奸給我揪出來。此賊不除,國無寧日。具體怎麼辦我不管,明天給我個報告”。
隨即蔣介石離開了會議室,徐、戴、丁、谷四個互相看了看,心中各自盤算。
這時的軍統局內已經矛盾重重,為了各自的利益和勢力都互相算盡心機,皆小心翼翼怕授以對方把柄(次年軍統一處獨立為中統,即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調查統計局,徐恩曾任副局長,實際主管日常工作。二處擴編仍為軍統,由戴笠任副局長,主持日常工作。三處被撤消,丁默邨以少將參議銜寓於昆明養晦)。
這件看似普通的空襲案,卻惹得蔣介石如此震怒,內情絕不會這麼簡單。徐恩曾提議由谷正倫擔任這個案件的負責人,理由是空襲屬城防警備方面。戴笠隨之附議,也贊同由谷正倫擔當此重任。丁默邨欲言又止,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徐恩曾和戴笠,也只得表態同意。
谷正倫只得苦笑著答應了,因為他心中明白,徐恩曾有cc系做靠山,而戴笠又是蔣介石的親信,兩個都怕在軍統內部利益分割的關鍵時候惹上不必要的倒黴事,卻又不想給早已受他們排擠不得志的丁默邨任何機會,所以才會推薦他來負責這件麻煩事。
谷正倫隨即成立了偵破小組,由他統轄下的“特警二隊”負責偵破工作,特警二隊的丁克勤隊長任偵破組組長,徐恩曾、戴笠、丁默邨也許諾只要對偵破有助,三人部下可任由丁組長呼叫。
次日,上海各大報紙均刊登了英國大使許閣森遭敵機掃射身受重傷的頭條新聞,英國國內也人情激憤,卻迫於日本當時的勢力和英日兩國的和平條約,只能向日本內閣提出抗議。而日本方面也怕淞滬會戰正當慘烈時,英國有可能有大使被日機襲擊而對日宣戰從而陷入不利局面,日本駐滬領事知會上海英租界總領事,誣稱是中國戰機襲擊英國大使栽贓日本。蔣介石無比憤怒,責成谷正倫迅速破案,還原真相,從而揭穿日本面目以贏取更多國際支援。
時間過得很快,偵破工作卻毫無進展,谷正倫也因此經常受到蔣介石侍從室的訓斥。
轉眼到了1938年9月4日,中央軍校(前身為黃埔軍校)內戒備森嚴,人頭濟濟,因為這一天又逢“總理紀念週”,按慣例,蔣介石必到中央軍校訓話勉勵軍校學生。
上午8點時,大家都在翹首期待蔣介石的出現。
突然,軍校負責人找來帶隊憲兵軍官,告訴他戒嚴,據可靠情報,有兩身份不明之人混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