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戴老闆,”陳鋒扔是筆挺地站著,“卑職在電訊處時,從前段時間的通電報告中發現了一些情況,先是8月16日淞滬會戰第3戰區司令長官馮玉祥赴南翔前線視察剛出司令部敵機就來襲擊。”
“又8月22日蔣夫人由在其外籍顧問端納的陪同下,由南京乘車去上海前線慰勞抗戰官兵,行至蘇州郊外突遇日機襲擊受傷。8月23日白崇禧長官在上海先施公司二樓東亞飯店遭日機掃射。”
“8月24日第三集團軍司令張治中將軍到河灣前線視察並指揮時,剛出南翔司令部車隊便遭日機掃射。”
“8月25日委員長視察上海前線返回南京時火車在蘇州遭日機轟炸,26日又發生了日機襲擊英國大使許閣森。從敵機精確攻擊黨國領袖、要人和外國大使的情況來看,必定有內奸提供準確的情報。”
戴笠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笑容,讚許地看著陳鋒,示意他繼續講吓去。
“卑職不敢妄測內奸出在哪一級別和部門,但直覺告訴我,日本人掌握的情報準確而且絕密,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棄襲擊黨國政要的。”
“所以適逢今天中央軍校總理紀念週,委員長按慣例會親自到場講話,內奸必定會把這情報傳達給日寇,而日本人也必定不會輕易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因此,卑職早早地來到中央軍校門口,暗中觀察進入的所有來客,發現戒備森嚴,安全應該不成問題,但有一輛車進入時車上人沒讓檢查而直接開了進來,憲兵也沒敢阻攔。”
陳鋒說到這裡,突然不說了。戴笠示意不必有顧慮,不論牽涉到誰,都要說出來。
陳鋒欲言又止,看著戴笠逐漸嚴厲的目光,終於鼓足勇氣再度開口:“那是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主任的車,黃主任卻不在車上,因此卑職懷疑車上人的身份,顧慮再三,才報告了軍校負責人。”
“你怎麼敢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懷疑黨國要人?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戴笠陰森地盯著陳鋒。
“報告戴老闆,卑職自幼生長在上海,一次偶然的機會,得到青幫杜月笙老闆的賞識而投入其門下,在杜老闆資助下留學日本,畢業於早稻田大學理工系。”
“後回國加入了徐恩曾處長開辦的“上海通訊社”,就此進入中央組織委員會黨務調查處,現今合併進了軍統的通訊情報處。”
“抗戰爆發後,卑職唯恐報國無門、殺敵不力,故利用工作之便閱覽各類通報和報紙,希望從中發現日本間諜的蛛絲馬跡以報效國家。”
“在發現日本人專門針對黨國要人進行刺殺後,判斷政府內部出了漢奸,故今天才趕赴中央軍校暗中察看,發現疑點後,卑職也曾顧慮重重,但一想到戴老闆您平時經常教導我們的“一個領袖、一個主義”。”
“為了委員長的安全,我下了決心把這一情況趕在委員長到達前報告給了軍校負責人,只是隱瞞了是行政院機要秘書黃浚的車這一重要細節。果然,打草驚蛇,那兩殺手趁亂開車逃走了,證實了我的判斷。”
戴笠聽了微微一笑,心中一個蓄謀已久只是苦於無合適人選的計劃再次浮上了腦海中。
南京湯山賓館內,戴笠邀請谷正倫一起泡溫泉浴。
看著谷正倫愁眉苦臉的樣子,戴笠故作關切地問谷正倫何事犯愁啊?谷正倫一臉苦笑:“雨農兄,你就別取笑小弟了,還不是為了英大使遇襲案,都快搞得我焦頭爛額了。”
“正倫兄,這件案子告破了可是大功一件啊,進展如何啊?”
看著戴笠奇怪的表情,谷正倫突然靈光一現:“雨農兄,莫不是你有什麼線索了?小弟乞請高招,望勿吝賜教,小弟定當知恩圖報!”
戴笠笑了笑,不作回答。谷正倫急了,再三請求。戴笠卻突然話鋒一轉,嘆氣說自己正當用人之機,無奈手下人才太少,做不成報效黨國的大事,終究讓徐恩曾壓著一頭,日子很不好過。
徐恩曾和戴笠之間的勾心鬥角谷正倫自然心知肚明,這時也聽明白了戴笠的意思,主動說只要戴笠能幫助他破了英大使遇襲案,在他所轄憲兵和警備部隊中,只要戴笠認為可用之人,全可轉投軍統戴老闆門下。戴笠這時才笑了笑,答應明天就派一個人來協助谷正倫偵破此案。
戴笠何許聰明之人?他也早就意識到近幾起襲擊人物的級別之高、襲擊密度之大,這決不是偶然,必定南京政府內有漢奸提供給日軍情報,而且此人定然職位很高,自己一個小小的軍統局處長,是萬萬動不得的,搞不好就會落個誣陷政要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