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智文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和蕭正龍睡覺的岩石後,山腳下居然建有密密的幾排草屋,而且草屋的中央修成了一大塊平整的場地。
草屋四周,都拉上了鐵絲網,在大門口,則修了兩座木製的哨塔,各有一個日本兵持槍站崗。
他從包袱裡拿出望遠鏡,對著那個地方仔細地觀察了一陣子。當許多穿著破舊單衣的人被一群日本兵驅趕到草屋邊上的一條大河邊時,譚智文一下子明白了。
這不是普通的日軍兵營,而是日軍建造的集中營。那些衣衫不齊的人,就是被日軍抓到集中營裡來做苦力的。
他一下子來了精神,和蕭正龍會意地一笑。看樣子,日本人利用這群犯人,在集中營的碼頭上幹著苦力,必是為哈拉哈河前線運送戰爭物資的。
在譚智文看向蕭正龍時,蕭正龍就從他那堅毅的眼神中,看到了準備戰鬥的訊號。譚智文正用望遠鏡盯著日本人的集中營觀察,思索著要如何下手的時候,蕭正龍突然推了推譚智文的手臂,指著山腳下一個地方說道:“譚大哥,你快看,那個人會是什麼來路?”
譚智文順著蕭正龍手指的方向,用望遠鏡看了一會,皺著眉頭輕聲道:“奇怪,那個人看起來像是個獵戶,他端著獵槍瞄向集中營幹嗎?難道想在這個距離上對鬼子兵射擊?這傢伙是不是瘋了?一般的老兵油子,在這個距離上用三八大蓋都打不準人,何況他還是用一枝獵槍呢!”
蕭正龍接過譚智文的望遠鏡,看了好一會兒,輕聲道:“譚大哥,我覺得這個獵戶應該不是想對集中營開火。你看到了嗎?在他潛伏的石塊前面不遠處,有一條羊腸小道,會不會他是埋伏在那裡,想等小鬼子經過時,突然開火的?”
譚智文‘嗯’了一聲道:“正龍,你說的極有道理。走,咱倆悄悄摸上去看看。”
他倆擔心提著三八大蓋,在半山腰上行動不便,一不小心會讓集中營門口崗樓上的小鬼子發現,便把三八大蓋留在了岩石後,從背後悄悄向那個埋伏的人靠近。
譚智文和蕭正龍兩人身手敏捷,可以說一路悄悄摸去,幾乎沒發出半點聲音。可他沒料到,當他掩到離那人背後不到五米處時,那個人突然轉身,手中的獵槍對準了譚智文和蕭正龍。
這是一張年輕的臉,可以說稚氣還未脫盡,可他端著槍瞄準的樣子,卻是那麼老練,眼神中絲毫沒有驚慌之色,充滿了濃濃的殺氣。
譚智文驚訝於這年輕人的反應敏捷,已經對他產生了極強的好感。他輕聲地道:“小兄弟,你別怕。我們倆已經看你好久了,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想殺小鬼子?”
那個年輕人緊閉著嘴,端著槍仍是一動不動,和譚智文還有蕭正龍兩人對峙著。蕭正龍讚許地道:“小兄弟,我們走到你身後,幾乎沒弄出聲音,你竟然都能聽出來,還能這麼快作出反應,想必小兄弟年齡雖然不大,卻已經是一位優秀的獵手了。”
年輕人聽了蕭正龍的話,不由得一怔,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們倆是什麼人?”
顯然,蕭正龍的話,已經贏得了年輕人的初步好感,對他倆的敵視已經不那麼濃了。蕭正龍趁熱打鐵,告訴那年輕人,他和譚智文是專殺小鬼子的,因為看出了年輕人的動機,這才悄悄前來相見。
年輕人打量了他們一會,慢慢放下了獵槍。他緩緩地道:“我姓張,屯子裡的人,都叫我二蛋。這位大哥猜得沒錯,我確實是以打獵為生的。”
蕭正龍奇怪地道:“二蛋兄弟,你埋伏在這裡,不是想打獵吧?我怎麼看著你是想等機會殺小鬼子的呢?”
二蛋的眼睛裡閃出了憤怒的光芒,用一種近乎悲憤的語調緩緩說道:“是的,我來這裡,就是想殺死小鬼子的崗田少佐。只可惜,我的獵槍打不著小鬼子,我只能埋伏在這裡,希望老天開眼,有一天這個該死的鬼子軍官能經過這裡,我必一槍取了他的狗命。”
譚智文驚訝極了,眼前的獵戶二蛋,似乎與這個叫崗田的鬼子少佐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二蛋悲憤地告訴譚智文和蕭正龍,他的屯時離這兒並不遠,不到三十里路。
有一天,屯子中來了一隊日本兵,他們搶了屯子裡鄉親們的錢財和糧食,還把鄉親們集中到了村中的場地上。
為首的小鬼子自稱是崗田少佐,說要在屯子中找幾個漂亮的大姑娘,到前線慰問大日本皇軍。鄉親們當然知道,被小鬼子搶走的姑娘們會是什麼下場,都嚇得不敢出聲。
崗田少佐在人群面前走來走去,目光落在了二蛋的姐姐身上。他命令二蛋的姐姐出列,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