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本宮自會叫人。”
殿裡便安靜下來,楚怡跟皇后說了說近來的趣事,說了說兩個新降生的孩子有多鬧。皇后含著笑靜靜地聽,聽完虛弱地笑道:“鬧些好,本宮聽太醫說那兩個孩子生下時分量都輕得很,現在看來倒康健起來了。”
“長得可快了。”楚怡一哂,“出生時是兩個都輕,現下跟月恆當時比也差不了多少。”
沈晰很快就趕了過來,他來得顯然很急,進殿就問:“怎麼了?”
兩個人一併看過去,楚怡起身將繡墩讓給了他,自己坐到了床尾的位置,方便他們說話。
沈晰看看她又看向皇后,有點不由自主的不安:“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皇后笑著,“原想同皇貴妃說說便是,皇貴妃非要讓皇上過來。”
沈晰點點頭:“你說。”
皇后方才已說了一會兒話,顯得很有些疲累,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地撥出,接著才一字一頓道:“皇上可以把臣妾葬得離京城遠一點麼?”
“什麼?”沈晰微愕,不解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問她,“你想葬去哪兒?”
“臣妾也不知道。”皇后低垂著眼簾,蒼白的手指劃拉著背面,“就是不想守著這塊地方了……在這裡,臣妾總覺得規矩太多,做什麼都不能自在。真怕下輩子還要投生在這兒,又是戰戰兢兢地過一生。”
是的,這幾個月她輕鬆下來了,可回望過去,她依舊膽戰心驚。
而且即便是在這幾個月裡,她偶爾也仍會被那種無可遏制的低落糾纏,那妖魔般的聲音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冒出來,就會拽她自盡,讓她懊惱無比。
她想,她這輩子已經沒什麼機會逃開了。那如果有下輩子,她要逃得徹徹底底。
“臣妾曾經有位堂姐……後來離家出走了。她說過她想去看草原,去看戈壁,去看大漠,去看江南水鄉。”皇后笑了一聲,“臣妾其實也想去看看。”
“皇上從這幾處地方里,隨便挑一個把臣妾葬了。臣妾知道這不合規矩,便也不求什麼厚葬,一口薄棺深埋於地下便是。”
楚怡聽得心裡一陣心疼。這麼多年來,皇后的思維模式到底是不可能改了,心裡永遠存著規矩。
即便是現在——這臨近死亡的時刻,她提起違背規矩的要求,還是會惶恐不安。
楚怡於是打了個岔:“那怎麼行。”
沈晰和皇后都看了過來,她佯作說笑道:“要讓臣妾說啊,地方可以挑,但錢不能不要!咱就是來世想投個自由自在的胎,也得衣食無憂才好是不是?再者說了,娘娘您怎麼知道陰曹地府裡不用塞錢讓人辦事兒,您看,宮裡讓人傳個話還得給點賞錢呢,鬼差們說不準也貪心得很。”
皇后虛弱得不行,還是被她給逗笑了。沈晰卻點頭說:“楚怡說得是。你想葬去別處,朕好好給你挑個地方,規矩上的事你不必擔心。”
“好……”皇后長吁著氣,點頭應了。緩了一會兒,復又開口,“還有柔凌和阿濟的事。”
沈晰輕道:“你都放心,朕會安排好。”
可皇后置若罔聞,自顧自續道:“臣妾把柔凌託付給恪嬪了。”
沈晰稍怔了一下,旋即點頭:“也好,柔凌一貫和她親近。”
“嗯。”皇后微笑著,又說,“皇上回頭給恪嬪晉一晉位份,就當代臣妾謝她。”
“好。”沈晰答應下來。
“至於阿濟……”皇后好似又斟酌了一下,看向了楚怡,“不知皇貴妃還有沒有心力多照顧一個孩子?”
楚怡對此毫無準備,難免一愣:“……娘娘?”
“皇上喜歡你,也疼惜你的幾個孩子。”皇后說著笑了聲,有點自嘲的意味,“本宮近來閒來無事便愛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倒把自己嚇住了,怕他們日後兄弟不睦。都由你照料著,想來他們會更親近一些。本宮也跟阿濟說了,這幾個月本宮心裡舒坦,多虧了他曦母妃,讓他今後好好孝敬你。”
楚怡當真有點懵了。
她偶爾胡思,確實也想到過萬一沈濟登基以後對弟弟們不好怎麼辦的問題,沒太受這個問題困擾一是因為她心大,二是因為孩子們都還小。
但她真沒想到,解決辦法竟然是皇后將沈濟託付給了她?
她心裡情緒難言,木了半晌才在皇后的注視下怔怔點頭:“您放心,阿濟日後就是臣妾親生的。”
“本宮知道你不會苛待孩子。”皇后抿著淡笑。
是啊,她心裡無比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