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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咀咒的人不流淚》和《唐璜歷險記》等劇本,焦慮復至,控制復失。他是在1 月回好萊塢的,希望能創作,但到5 月中,稿子還是老樣子。電影業越是想證明自己“在廝殺和恐怖的日子裡”有用處,福克納越覺得藝術被束之高閣,然而,他依舊少不了創作,一段日子不寫便若有所失,害怕自己再也摸不回去。他對哈羅德·奧柏說:“我一抓起創作,便寫信告訴你。”但是他不作許諾,也無意讓他催問。

連再度出名的希望也未能緩解他的沮喪。早在5 月初,他已寫回信給馬爾科姆·考利。考利計劃寫一篇長長的論文,企圖“糾正福克納的價值和聲譽之間的不平衡”。

他問福克納是否願意合作並接見他,回答一些“有關生活和追求的問題”。對於“生活部分”,福克納有保留,但願意同考利見面談談,並表示感謝。他說,“我很願意有人寫這麼一篇文章”。接著,彷彿窺見了這一決定性通訊可能帶來的後果,他進一步提到自己雖已沒有多大生趣,仍懷有希望。“我46 歲了,苦苦幹我這一行當(是自己選的還是命裡註定的,我也不知道),有傲氣但不虛榮,自我意識很強但也很謙虛……我勤奮寫作,盡我所能,在這部沒有意義的史冊上恐怕也不可能留下再好一些的印跡了。”全靠毅力,也多虧一件事使他舒心,倖免於大崩潰。這件事發生在春天,福克納在找個略大些的住房,準備接埃斯特爾和吉爾來。4 月下旬找到,他在信上寫道:“不大,沒有院子,但是安靜而方便,不是好萊塢式的鄰里。”大不同於山楸別業,但是她們會喜歡,至少可以全家團聚。福克納決定接妻女來加州,梅塔認為是對她的背叛,因此不再見他,福克納接了一個又一個桔燥的任務,從《倫敦之霧》轉到《我們中間的陌生人》,又不能寫小說,因此那年夏天的空閒比記憶中哪一年更多。1944 年6 至8 月,埃斯特爾(小小地)和吉爾(大大地)佔有了他的生活。工資不過1936 年和1937 年的三分之一:那時他們租了一大幢房子,附有傭人住房,帶去了廚子和車伕;如今住小公寓,沒有僕人,沒有汽車。生活卻不如當年痛苦,雖然不如當年顯赫。他們難得赴宴,經常出去遊覽,不時上館子。6 月24 日,吉爾度過11歲生日,其後幾個星期學騎馬,和伊麗莎白·(泰勒(7) 同上一所騎馬學校。

平時,大多數週末,便在賈克·霍斯的格倫德爾馬場騎馬,媽媽同去過一次,多半和爸爸同去。

那年夏天,騎馬使吉爾快活,也挽救了福克納的工作。福克納厭倦了那裡的工作,如果吉爾在那裡不快活,他就準備辭職,帶了她回家。騎馬也使父女更加親近。

福克納後悔同女兒分開太久, 吉爾的童年又快過去,他特別珍惜那年的夏天。儘管自己的童年充滿了失望和痛苦,回首前塵仍覺滿心溫馨。童年以後的歲月中,他徒然尋找行之有效的規律和不超前簡化的形式。

如今越來越覺得自己的能力在退化,感到悵惘。他從吉爾身上回顧自己的童年,記憶中還只有這段時間的生活完整美滿,不需進行週期性整容或想象力的處理,只需加以現實的淨化便可以接受。伯茲給吉爾照了一張衝浪的相片,福克納仔細觀察這張相片,發現自己看見的不是展開在她面前的夢一般的世界,而是一個已經開始褪色的世界。他知道吉爾的童年並不美滿,仍認為童年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他對朋友說:“很快便過去了,完了,她就要做女人了。”如果下一項任務不好,他恐怕受不了吉爾和埃斯特爾的離去,吉爾必須回牛津去上學。從5 月到8 月,他編寫了一個又一個劇本,沒有什麼稱心的活。8 月,開始和霍克斯合作,改編雷蒙·錢德勒的《長眠》。雖然朱爾斯·弗斯曼也參與編劇,主要合作者是一個名叫菜·布賴克特的青年作家,兩人合作順利。他仍然會寫出“不上口”的對白,如那青年後來所說,兩人不得不在現場臨時改動。但是霍克斯喜歡這樣,亨弗利·鮑嘉和勞倫·白考爾也已經習慣。

《長眠》攝製過程中,福克納神志清醒,工作正常。11 月中旬時瀕臨崩潰。

他又同朋友住在一起,一方面節省開支,一方面逃避寂寞;偶而也騎騎馬,但是毫無作用,連梅塔也不起作用。梅塔聽說埃斯特爾走了,福克納又在酗酒,便重新來看他。而人都在《長眠》攝製組,經常見西,幾乎部分地重溫“舊夢”。可是,他離開山楸別業、離開創作已快一年,“有時覺得再作一次治療或者再編一部電影劇本的話,我會失去創作的能力”。7 月,馬爾科姆·考利來信提起他早已知道的一件事